只可惜桑樵不明白这个道理,把净土宗看成了自己的依仗。
桑樵嗤笑了一声,脸上浮起一丝落寞,“成者为王败则为寇,我宁愿当初不做这个净土宗宗主,只可惜这世上很多事由不得我选……”
地牢狭长,两端被铁栏杆截断了,使得这块地界很清净。墙上的油灯幽幽地燃着,只照出巴掌大的一块地。
也是,如今皇帝的喜怒还算可琢磨,可是下一个皇帝还不知什么样呢?
周秉忽然觉得无趣,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过去,“我今个是受托而来,江首辅说你是十恶罪人,亲自做主让他女儿和你和离。相关的文书我都给你带来了,你好好把名讳填上去,我也算有个了交代!”
桑樵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却没有想到这么快。
慢慢掀开书信,语气不无讥讽,“该让那些所谓清流看看,所谓的当朝首辅不过如此,用得上的时候就是女婿,用不上的时候就是十恶罪人。趋炎附势至此,我还没被定罪呢,就不怕我胡乱再攀咬几个他的心腹……”
周秉让跟随的人退下,斜斜地倚靠在墙边,“可不是么,总要等皇上的旨意下来。他老人家就这么巴巴地上赶着了断,倒让人十万分地看低!”
这话从这人的口中说出来,仿佛两人彼此间有很深的交情,昔日的那些落井下石是别人一般。
见桑樵奇怪的望过来,周秉微微一笑,“你别怀疑,我是就事论事,江家这事做得不地道。你好歹是江首辅亲自选中的佳婿,如今落了难,不说搭救一番反倒巴巴地划清界限,实在是让人诟病……”
桑樵愣了一下,“你不用同情我,我要是处在首辅的位置,也会借着和离一事,来做一个了结。他是有大宏远的人,要做千古名臣呢,怎么会容忍我坏了他的名声?”
此情此景,桑樵已经想得明白。落到今日人人憎恶的地步,全是往日私下作孽的下场。只是这和离书就这么草草签了,未免太过便宜,总要让江怀允还付出一点代价才好。
桑樵伸出食指敲了一下书信的封面,声音暗哑。
“我罪不至死,你让江怀允到皇上面前陈情,或是流放或是假死,反正我不能老在这里头关着。他若是不答应,我就不签这个东西,让他家姑娘到死都是我桑家人!”
他气急,甚至直呼老丈人的名讳。
这是在谈条件了,他周秉既然不嫌事多敢接这个活,那就两边使劲斡旋吧!
桑樵相信以江首辅的能力,横竖有法子把自己弄出去。做到那个位置,只要真心总能钻空子。只要出了这个牢门,就是后半辈子从此隐姓埋名他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