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浩浩汤汤地如期举行,万夷来贺,上下一片歌舞升平。称颂景帝为明君的折子如雪片一般,再无人提及半月前的那场由男女私会引起的一场大清算。
第197章 第一九七章 牢狱
南镇抚司的牢狱和天底下的牢狱都是一样的, 并不因他的名头响亮就格外尊贵些。桑樵已经进来好几天了,除了送水送饭的狱卒,没有一个人主动和他说过话。
他依旧维持着往日的仪态, 仿佛不是受了灭顶之灾, 而是在布置精致的雅室,燃着名贵的香饼, 正准备和知心的友人来一场类似“白马非马”的精彩辩论。
桑樵最早关在巡防营, 他以为至多一两天就可以放出去。然而他被移交到刑部呆了半天,还没等他想明白, 就又到了南镇抚司的地牢。他的心一天天的下沉,想不明白怎么就落到这步田地?
与荣寿郡主有私情,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被齐齐堵在茶楼的时候, 桑樵十分意外。更想不明白的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把这盆脏水往他的脑袋上扣。
他什么都没有承认,也不屑降尊纡贵地和那些粗人辩说。简单以为巡防营的上官弄清楚他和荣寿郡主的真正身份后, 就会大事化了小事化无的把这桩尴尬事了结。
的确是一桩尴尬事,他怎么和人解释他半夜三更在茶楼里逗留谈话的真正原因?
其实是想看看荣寿郡主有什么法子, 破开眼前的僵局——皇帝已经在着手铲除净土宗的势力,他总要做一点什么, 好保留自己最大的底牌。他不想彻底失去这个依仗,何况净土宗在他看来还有留存的必要。
当然还有那么一点不为外人道的虚荣, 想看看荣寿郡主这等尊贵女子对自己的痴迷……
桑樵盯着角落里一只缓慢爬动,翅膀不住颤动的黑色屎壳郎。
他素来爱洁,往日衣服上但凡有一点脏痕,都要立刻脱下来换掉。厨娘精心熬制的汤水里有了杂质, 也是不留脸面的泼掉,此时却只能是无动于衷, 任由那虫子在眼皮底下嗡嗡地盘旋。
他仔仔细细地想着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复盘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良久,桑樵长叹了一口气。
自己历来最忌讳心烦气躁,却还是在这个紧要关头犯了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