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儿眼底浮现血丝,人也越发显得乖戾暴躁,嘴里却轻描淡写地吩咐,“去给我查,昨天有几个人接近过那个凶手,名字赶紧报上来。还有当时这人把碗砸碎的时候都有哪几个人在场,清理杂物的时候有没有人盯着……”
偌大的山庄竟然让一个山民偷藏了碎瓷不说,还闹出这么大的祸事,简直是让人难以容忍的疏漏。
小北庄原先只是不打眼的田庄,被杨庆儿挪作他用之后进出向来严密,很快几个可疑的人都被带了过来。
许是知道犯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那几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仆役已经知道受了嫌疑。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大声喊冤。还有两个是杨家的家生子,说自己对杨家素来是忠心耿耿,决不可能做吃里扒外的事……
斜坐在椅子上的杨庆儿眼底浮现一丝不耐烦,轻微示意了一下,一旁听候的艮八立刻就拿铁尺子狠狠扇了过去,那个叫冤叫得最响亮的仆役一张脸立刻就开了红花。
艮八面不改色地收了物事,好声好气地解释,“这里不是讲道理的地方,主子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一句废话都不要有。主子念在你们都是庄子上的老人儿,给了你们这份体面,让你们跟里面的人活得不一样,那就要好好珍惜机会……”
作为杨家的奴才,艮八极擅长揣摩主子的意思,这番话说得尤其刻薄。
因为杨庆儿这个少主子很少到这边走动,小北庄上的人过惯了平静的舒服日子,这时候才想起这位无法无天的狠辣手段。国法王法在这位眼里形同虚设,要不然也不会干出清天白日囚禁良民的事。
大家想到这一点,顿时都是脸上一白不敢吱声了。
杨庆儿终于满意了一点,示意下头的人一个个地说。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不管怎么样他今天一定要闹个明白。
基本上庄子上的人都能佐证出事当天大家都没有落单的时候,杨庆儿拄着下巴慢慢听着,脑子却飞速地转着,没发现有什么破绽,但是到后来他终于察觉自己来这么久了,为什么没看见庄子上的总管事?
“梁管事哪里去了?”
就有人赶紧过来答话,“今早……里头有一个闹肚子,孔大夫在生时曾说过那些人比咱们金贵,不能出差错。梁管事生怕再出什么纰漏,就说要亲自到镇子上请大夫,随行的有一个守卫小哥。去了已经有小半个时辰,算算也应当回来了。”
里头那些被关押的人虽然吃得好穿得暖,可是整日浑浑噩噩,就跟丧了神志一般,和普通人根本不一样。外面的这些仆役可是半点也不羡慕他们,甚至心里有一种看可怜虫的奇怪悲悯,私底下还给他们取了个名字叫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