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阳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原先我的官职与他相当,现在他在我之下,结果还是这般桀骜不驯。不过是仗着侦破了几件案子,就敢在我面前使脸子。这回索性借着老婆生孩子告假许久,不就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沈先生一脸忧心,“原来期间还有这样的缘故,看来我还是有疏漏的地方。等我下去细细研究,看看能不能将此人找个由子外放到地方或者架空……”
宋朝阳倒是有自知之明,“算了,他比我擅长结交三教九流,这司里起码有一半人会为他说话。再说我手底下总归要有人办事,使唤他总比使唤别人愉快些!”
对于官员之间的相互猜忌,沈先生显然是见得极多,“我的前任东家浙江府的督抚曾经说过,任何人都有可取之处,就看上头的人能不能发现那人的长处。我看大人颇有他的风采,很有容人之量!”
宋朝阳被这句奉承话捧得十分舒服妥帖,“我倒是很愿意和这些刺头和平相处,只是担心他们一味蛮横耽误了皇上交代下来的差事。”
他心想这位沈先生果然十分会说话,不愧是侍奉过浙江府督抚的。
宾主二人正说得一团热闹的时候,就听外头一阵喧哗,一个杂役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说宫里来人了,还是挺大的阵仗。
宋朝阳与沈先生面面相觑,想不出才上任两天宫里会有什么特别的旨意下来?
宫中来使姓张,一张团脸笑眯眯的,打量了一眼左右就笑了,“怎么没见着周秉周大人呢,咱家这道旨意是给他呢!”
就有人小声禀报周秉这半个月告了假,到现在还没有销假呢!
张太监依旧笑眯眯的,拍着自己的脑袋骂了一声,“是听说周大人得了个千金,我还备了一份薄礼呢。看我这个记性,怎么转头就忘了。不过这道旨意你们帮着先接着也行,咱家这时候也不好上门叨扰他……”
语气亲昵不见外,让后头进来的宋朝阳一阵心惊。
张太监的确是来宣读皇帝旨意的,大意是说撤去周秉正四品堂上指挥佥事。
宋朝阳听到这句时心头一阵狂喜,自从周秉进了北镇抚司,他就感觉自己处处被这人压上以头。这时候不管是什么理由皇帝能将周秉的职位撤去,对于自己彻底掌握北镇抚司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耳朵嗡嗡地响,以至于过了好一会才听清张太监接下来的话,“……接任南镇都指挥使一职,当恪尽职守臻于至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