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大人说什么胡话呢,周指挥使在府衙得知你们全数进了小革岭之后就急得不得了。立刻快马追了过来,又让我拿着他的信物到西宁卫调兵,生怕你们遇到危险。怎么你刚刚脱离险境,就要弹劾救你性命的人吗?”
原来把凉州卫上下全数拿住的是西宁卫的人,这就说明局面起码受到控制了。郑楷大喜过望,回过神就想起都是背景深厚的小年轻,就乐呵呵地两边劝和。
“都是为朝廷办事的,大家就不要计较一时得失。桑大人也是太过心急才说错了话,还请周指挥使不要太过介意……”
周秉慢慢地转过身,下颌骨像刀削一样冷硬,“我倒是很想不介意,奈何总有小人想要在我周某的身后弄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只要是脏的臭的就要往我身上倒,好像我是他家的泔水桶一般!”
这比喻太过刻薄了,一贯自诩清流的桑樵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拽着半边被撕裂的袖子大怒,“你说谁是小人,说清楚再走,怎么你们北镇抚恤司尽出些说话说一半的人?”
周秉的目光也陡地变得很凌厉,“不怕告诉你,谁咬我我就咬谁。桑大人对我有什么不满尽管冲我来,莫要拿我底下的兄弟出气。他们都是老实人,玩不来你的那些说一套做一套的心眼子!”
怎么说着说着又呛起来了?
郑楷简直头大,一边拦一个,“各位各位,眼下凉州还是个烂摊子,百废待兴。关键是尤燕林又跑了这可是大麻烦。别的不说,要是他投到北元那边就遭了。咱们手头的事多如牛毛,还是不要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了!”
尤燕林戍守凉州卫多年,对这边的布防简直了如指掌。他若是投敌,可谓是当前的大患。
高颚也过来拦,他不清楚前后的因由,就絮絮叨叨地指责,“桑大人到底年轻些,没看见周指挥使这一身的伤吗?若不是他苦苦周旋,拿话拖住尤燕林启动最后暗藏机关,大家伙多半早就没了!”
郑楷终于动容。
原来周秉在来小革岭之前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的事情会很棘手,所以做了两手准备。一边抽调精干快马赶往小革岭,一边派人护送高颚到西宁卫借援军。
高颚开始还不以为然,觉得尤燕林没那么大的胆子。但见周秉慎重的样子就将信将疑地去了。幸好回来得及时,不但救了周秉,还把崖底即将上西天的一干人给硬生生弄了回来。
他一脸的庆幸,“西宁卫的指挥使还以为我在说笑话,根本就不理我。要不是拿出周指挥使的信物,人家根本就不会出兵……”
周秉的信物是景帝的一道密封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