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的演变越发离谱。
因为皇上和内阁的纵容和默许,使得个别掌握军需供应重要职责的文官颐气指使处处刁难,很多武将要军粮时简直是敢怒不敢言。双方的矛盾日益激化,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其实谁都看不顺眼,这就导致武将们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
参将不知道是该可怜自己还是该可怜底下那些即将丧命的人,但这时候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的错,再说事情已经变得不可收拾了,再来后悔又有什么用。
但即便明白这个道理,参将的手依旧在不住发抖,迟迟不敢做接下来的动作,“咱们拍拍屁股走了,可怜老家的妻儿老小,他们又何其无辜……”
边关将士如果叛乱,视为谋逆大罪。朝堂对其的处罚只有一个原则,就是绝不留情绝不手软,轻则流放苦寒之地终身不得回返,重则诛九族……
世人讲究落叶归根,要是被诛九族,那就是连历代的祖坟都会被刨干净。
尤燕林满眼决绝,浑身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冷硬,“……他们在家乡享了人间难得的荣华富贵,这时候就该好好偿还回去,怪只能怪他们统统都投错了胎!”
这些边关高阶将士的妻小,虽然过不上大富大贵的日子,但是衣食无忧是肯定的。像尤燕林一族已经可以说是有头有脸,就是妻族满门也是靠了他的名头,才能在家乡富贵于人前。
尤燕林不耐烦了,斜看了一眼追随多年的亲信心照不宣地微笑了一下。
“男人就是要拿得起放得下,我知道你悄悄置办的外室已经帮你生了个儿子。再说你爹娘早就过世,留在乡下的不过是一个老妻和几个丫头片子,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这些亲随往日分钱的时候不是很高兴吗,怎么到现在就磨磨唧唧的?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把命保住,哪里不能找女人生一窝孩子?
那毕竟是发妻和亲生骨肉,能一句舍得就了结一切吗?
参将在心里腹诽,却只能苦笑摇头,面上讪讪地,“我这辈子也不知道是对是错,莫名其妙就走到这个地步。开弓没有回头箭,从今夜起就再没咱们这几号人物了……”
犯下天大的案子,自然从此只能隐姓埋名了。
这滋味的确不好受,尤燕林压制住心头浮起的一丝痛楚,望了一眼天上惨白黯淡的月亮。
“只要出了垭口就是北元的境地,再往北走谁都鞭长莫及。咱们哥几个或是买庄子或是买商船,就是占地为王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天高地阔,以后就任咱们逍遥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