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被那些当兵的戳着脊梁骨骂,又要马儿出力又不愿把马儿喂饱吧!实在是高颚被惹急了,才忘了先前的顾忌和尤指挥当面使对着干。
等人散开后,工部五品员外郎郑楷眉头紧皱,悄悄询问高颚,“刚才我听了一耳朵,当着人多不好问。为何你说凉州卫所里其实还存有粮食,尤燕林不过是故意在咱们面前来哭穷的?”
他意外于这两人水火不容,要不是大家出来的及时,说不准就真的打起来了。
高颚苦笑着抹额头,知道这时候再顾忌这顾忌那不说实话就是着意欺瞒了。
“这是历年的遗留了,府衙每隔三年都有重新登记百姓的户贴,赋税就是按照这个来划分的,一连数年都没有大的变动。我上任之后,无意间查知凉州卫下辖的军户又开辟了许多荒地,回来查看他们的税负时却未见其增加一分……”
凉州地广人稀,加上土地贫瘠,能够开垦的青壮没有几个。但凉州卫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军户们大都是年青人。只要他们愿意,多的是荒山野地让他们折腾。
郑楷是聪明的,立刻明白了高颚的有言外之意。
景帝为了北元这个心头大患也算是费尽心力,不但免了军户们五成的赋税,每年还花大笔银子不断更新卫所的武器装备。却不知历任卫所的长官们上奉下违,没有好好操练士兵抵御外虏,而是驱使底下的军户开垦荒地收割粮食,早就富得流油……
凉州巡按本来是节制卫所指挥使的,但因为凉州这个特殊的地理位置,无论谁上任都不敢正儿八经地斗硬,这就使得卫所指挥使的权柄渐渐凌驾于巡按之上。
明知道不对,但就是不敢捅破天。没见着连皇上对这些当兵的都格外优容,他们这些当地方属官的更是只能夹缝里为人。
郑楷顿时也觉得棘手,但还有一事不明,“既然这样也就罢了,不过多上几百亩的土地出产,那位尤指挥使怎么还敢登门大张旗鼓地要赈灾粮?”
闷声发大财黑灯瞎火地吃饺子才是正理,这位未免嚣张太过。朝廷没找他把赋税补齐就是好的,怎么他倒好意思找朝廷伸手要粮食?
虽然荒地是军户们开垦的,但土地是国家的,军户拿的粮饷也是国家的,那收割上来的粮食理所应当的应该收归国库。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据为己有,还反手向朝廷要粮,这算是哪门子道理?
脸呢,还要脸不?
高颚脸上有愤愤,想来是往时受了尤指挥使不少冤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