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樵心头再次疑惑,就因为那张长得格外好看的俊脸,谭五月……应该不是那样肤浅的人吧?
江月英没有发觉丈夫的沉默,依旧兴致勃勃地挑选布匹。
“这匹八吉暗纹的大红缎子不错,我亲自给谭姐姐的孩儿绣一副襁褓。说起来他们夫妻二人的相貌都不错,尤其是那周指挥使是一等一的好人才,生出来的孩儿不管男女肯定好看!”
这是睁眼说瞎话了,谭五月的相貌只能算是清秀。特别和相貌英挺近乎昳丽的周秉站在一起时,顿时就会被比下去。
唇边的茶水忽然变得滚烫。
桑樵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将茶盏随手放在几上,貌似调侃,“我和那个周秉倒是远远见过两回,长得确实出众。不过生得这样招人的儿郎不知有多少闺阁少女惦记,以后那位周夫人夜里恐怕要难以入寐了。”
桑樵一向性子平和,鲜少有这样说话刻薄的时候。
江月英奇怪地望过来一眼,却一时没有多想,脑子里思量着婴孩襁褓的样式,“说起来……他们夫妻也是江州人,你们也算是半个同乡,你们昔年没有打过照面吗?”
桑樵少年时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在江州求学。
已经到了晚膳时候,丫头们进来安静地布菜摆筷子碗碟。
桑樵盯着桌子中间的那碗热气腾腾的虫草炖老鸭汤,淡淡地答话,“我在江州不过短短数载,每日在书院里只知道埋头苦读。那周秉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官家子弟,怎么会和我这种寒门穷书生打交道?”
语气带着一丝不屑,还有一点草根平民对官二代的轻蔑。
江月英想想也是,她理解这种近乎嫉妒一样的感受,就笑着帮丈夫舀了一碗香浓的热汤。
“我问过谭姐姐,她说她当姑娘时一向忙着家里的生意,打交道最多的是各个商号的掌柜和大管事,很少有机会结识外面的人,就是和她家夫君也只是在成亲面见过一两回。”
江月英很喜欢谭五月的不见外,喜滋滋地捂嘴。
“谭姐姐还玩笑说,要是早知道她家夫君生得这幅模样,兴许就不会嫁到周家,更不会跟着进京城这等嘈杂人多的地方。只可惜两家早早就定下婚约,长辈做主只能从命……”
谭五月素来不是多话的,竟然会和一个刚认识没有多久的人谈及这些算得上私密的事情,怎么看怎么奇怪。
看来随着岁月流失,任是谁都会逐渐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