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敬恨得暗暗咬牙。
要不是这人胡乱一气折腾自己早就把儿子抱上了, 结果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庾湘兰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也没有落个好下场,跟个富商转眼就被利用了干干净净,最后还枉送了性命。
只是想起那个无缘一见的儿子,陈文敬还是心痛得滴血。尤其家里的那只母老虎闹了几回假孕之后,想要一个亲生儿子承欢膝下的念头更加地强烈。他看了一眼远去的那几位内阁大佬们绯红的官袍,想做人上人的意愿前所未有的强烈。
等人走远了,缩在后头的谢永笑嘻嘻地凑了过来,“这位家里的那位魔怔了,三天两头地拜菩萨烧高香,也不知惹了什么就是没有身孕。我听说有人想走江次辅的路子,结果求到陈文敬头上,悄悄给他送了一个夷族的女子。面相一般,到倒是极好生养的身段……”
周秉噗呲一笑,这下康郡主又有事情可忙了。又想起一件心事,回头问,“到底哪家寺庙的香火灵,我倒是想为我媳妇去求一炷香。”
大大方方的,神情间没有半点扭捏。
谢永满眼惊奇,不由压低了声音问,“怎么……谭恭人还没有好消息吗?”
周秉咳嗽了一声,这该怎么说呢。原先谭五月不准备在周家长久存了另外的想头,就偷偷用了一点避孕的药物。后来两个人把话说开谭五月自然歇了那股心思,可两人成亲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孩子,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林夫人明里暗里说过好几回了。
王肯堂过来诊脉,说两个人的身子都康健,一时半会没有也正常,遇着这样的时节反而不能着急。孩子就是这样,你不想要的时候他就来了。你着急上火的时候,孩子来得反而慢腾腾……
谭五月的心思重,周秉不好催促,总想着是不是她原先服用过的药物产生了别的影响。但这话无论如何不能出口,依着自己往日的混账行径,谭五月没有在新婚夜直接翻脸走人就算是给了天大面子。
谢永想了一下说,“哪家的寺庙香火灵我不清楚,不过我听说崇福观有位张真人,原先在先帝面前都是有脸面的。先帝薨逝后这位真人就云游四海,前些天刚刚回来。刚才那位陈状元的老婆康郡主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银子的法事,应该是有些高深道行才是。”
世人对于佛道之类的玄妙之事都存着敬畏之心。
周秉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这一时半会地又想不起来,回到家里时已经很晚了。
因为马上要到小年,谭五月带着李小山家的媳妇,就是瑞珠在收拾厨房。里里外外已经打扫干净,贴了灶王爷的神像,供奉了新鲜的水果和刚出炉的糖瓜。
看见一身风尘仆仆的周秉,谭五月边拍打着他身上的灰尘,一边悄悄说话,“用的是江州的黄米,我在屋子里给你留个两个,比摆在这里的还要大。我让师傅专门给你撒了一点熟芝麻在上头,吃起来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