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觉得自己在大牢里呆久了,见了太多的世态炎凉,已经算是没心没肺冷血的人,但在这些人面前却还是小巫见大巫。
特别是王观,这人的行事已经完全超脱了寻常“人”的范围。
等几个人全都走光了,小红才敢挪动一下脚趾。她有些失笑,除了那个哑巴婆子有点身手,这几个分明只是普通人。但自己硬是不敢妄动,分明是被这些人的肆无忌惮给吓住了。
为了丰厚钱财,行事毫无底线,已经对生命没了敬畏和忌讳……
王观一行人急匆匆地往十珍堂赶时,一颗小小的烟花弹在上空炸开。
只是须臾之间烟花弹就没了,燃起很细很小的白雾,在路上行走的百姓甚至没有察觉。但坐在马车里王观却有些心神不宁,他抓着提篮问旁边的人,“要不……改天再入药吧?”
陆老大夫正在盘算药材的投放分量,听了言语后睁眼极诧异,“你糊涂了,本来就要趁着药引子鲜活入药。你这一耽搁,下一炉的成药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出来?”
为了八繁膏能顺利在京城打开局面,进而成为皇家贡药,苏州老宅的人努力了多久,又投了多少银子进来。好容易才有了成效,怎么能轻易言弃?
陆老大夫看了一眼脚边的提篮,轻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多少有点舍不得那位庾娘子,等咱们的事忙完,我帮她好好调理身子,保管还你一个好好的人。这回不是事急从权吗,京城毕竟不是咱们的地盘,只能劳烦她先受些罪。”
说到这里,陆老大夫忍不住皱眉,上下打量了几眼。
“难不成你还舍不得这坨肉,不知喂了多少上等的好药才成气候,你可不要犯小儿女心思。再说你老家的大房太太已经为你生了三个嫡子,大的那个书读得尤其好,明年就可以娶妻考学了,你还不知足吗?”
陆老大夫是看着王观长大的,算是他的启蒙师傅,所以说话格外不客气。
王观抹了一把脸,“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身后有人时时盯着。庾湘兰怀头一个的时候,我可没有这么担心。大概是人上了年纪,终究有些心软了……”
十珍堂位于西直门大街拐角,一排三个大门脸,在往里头就是制药坊,平常都有专人把守,钥匙是王观和陆老大夫一人一把共同保管。
毕竟是苏州老宅里半数人的身家都在里头,容不得半点闪失。
陆老大夫换了干净衣服,半耷拉着眼里放出热烈的光,兴致勃勃地。
“这药引子可谓是夺天地之功,制出来的膏方肯定是前所未有的的佳。这半个月我都要待在药坊里,我敢肯定这回的品质绝对差不了,就是进贡到宫里也绝不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