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儿自然是生性凉薄,心里也没什么怜悯良善的根子。
听了这个法子后不禁大为激赏,心想果然高手在民间。先前那些大夫包括太医院的郭德修都是蒙古庸医,只知道让自己静静调养,其实这个所谓的移植才是治标的好法子。
两个人说得热闹,都没过细思虑过相匹配的好眼珠从哪里来?
总不能平白无故从大街上随随便便拉一个,然后探查那人的眼珠子到底是否合适。听王观的口气好像也没有十足把握,就是说前头用来试验的人还不知道要筛查多少才能选到合适的?
三个……十个……上百?
杨家虽然有杨首辅这棵万年老树在后头坐镇,但是面上的行事还是占了礼法的。若真的为了自己儿子的伤眼大手笔残害无辜百姓,不等皇上发话,只怕老早就被群臣罢黜了。
一旁服侍的艮八虽然影影绰绰猜到一些,这时候却听得手脚冰冷,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他虽然忠心不二,但还没有到自挖双眼赔给主子的地步。
杨庆儿心里实在高兴,面上也是从未有过的温和,“……这些都不愁,只是你说当世谁敢做这样的医术?”
这时候的王观恨不得拍着胸脯说自己上。
奈何他晓得自己的分量,就老老实实地承认不足。
“恐怕还是得让我那位堂兄王肯堂出手,他在医术上有极大造诣,可惜我才疏学浅只会制药,他十几岁时就敢给邻居们接骨正位。只不过这人脾气刚硬个性孤倔,小阁老若是心软不给他点颜色看,他只怕不会轻易出手……”
王家老祖宗传下来的医术最终还是要留在王家,总不能让外姓人学了去。何况这件事虽然可行,但还是有五成的风险。
……这是推着别人先闭着眼睛往火坑里跳。
反正事情成了是王观举荐的功劳,就是失败了也是王肯堂医术不精的错。
杨庆儿身子往后一靠,几乎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这个直白的人。
果然不愧为十珍堂的大掌事,要什么就坦坦荡荡地说出来。这是好处,杨庆儿愿意跟这种人打交道,干嘛学那些正人君子收着藏着?又想占尽好处,又想要诺大好名声,天底下哪儿有这般便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