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是黑檀木制成的,看起来古朴厚重,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王肯堂先前还不以为意,等看到盒子底部一个熟悉的小标识面色才改了。停了半刻后伸手打开,一股浓郁的药香随之扑面而来。
雪白的贡缎上,两颗大拇指尖儿大小的赤红色丸子静静地躺在上头。
王肯堂摩挲了一下药盒上的标识,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隐约有一股酸涩之意。
“这是……我那位堂弟琢磨出来的新方子吧,我听说他在京城开了十珍堂的分店。他脑瓜子活络,从小就是个肯钻研的人,在制药上也相当有天分,在这方面我倒是自愧不如。”
老头儿本性宽厚,有时候却又固执无比钻牛角尖,半生坎坷让他尤其记仇。
如今的日子也早已今非昔比,可还是忘不了被王家老家主编排名目赶出家门时的狼狈。王观在京城偶尔遇见后几次三番地送礼上门求和,许诺种种好处,他却没有想要再次回头。
周秉等小老头乱七八糟感怀了几句,这才把黑檀木盒子又推近了一些,哼了一声,“这是我花整整二百两银子买的,还是看在我如今的官位上才插了队。你给我好好看看,这药里头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王肯堂啼笑皆非。
他以为年青人好胜,被店里不识人的伙计扫了面子心里不舒坦想故意寻茬,笑着比划了一下骂人,“你这是存心的,这药丸除了格外贵一些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京里多得是银子花不出去的冤大头,你若是……有什么力不从心的毛病找我就是了,何必花二百两?”
说到后来语气里就带了调侃。
他是医家仁心,以为周秉年纪轻轻有难言之隐。心里还在奇怪这孩子长得这般精神,难道几次三番地受伤,以至于有了什么不好对人开口的后遗症?
周秉的眼光立刻变得奇怪,知道这老头想歪了,只得压着嗓门恨恨地咬牙切齿。
“你老太过费心了,我身子康健得很。我肯花这个冤枉钱是因为这药有奇效,男人女人吃了都像吃了仙丹。不过我有密报,探听到这药里头掺杂了其他东西……”
即便是再熟悉的人,他如今也习惯把话说一半留一半。
王肯堂知道周秉的性子,肯定不是无的放矢,顿时觉得这药盒子有千斤重,再不敢玩笑,伸手把药丸子拿在指尖仔细闻了闻,眯着眼睛细细分辨,“这里头有人参,白术,茯苓,白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