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几个月的相处,林夫人如今再看谭五月也没有当初那般不顺眼。
虽然照旧说不上满意, 但是这个儿媳妇为人处世还算得当,交给她的事也是任劳任怨。加上不是多话的人,不该参杂的事绝不主动凑热闹,该她做的事也不推诿。好像除了门第低些没有得力的娘家外, 好像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林夫人神情间还有一丝犹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让皇上格外满意, 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无头脑的旨意……”
景帝向来赏罚分明,如今周秉只是六品武官,还没有资格为谭五月请封。林夫人毕竟在深宫行走多年,深知上头不会无缘无故地给体面。
因为在家里,周秉穿了一件银灰色镶了皂边的斓衫,如刀裁的脸庞全是漫不经心。
“我一天到晚都在北镇抚司转,把手头的事理清楚就算不错了,还能做什么事让皇上格外满意?再说有那种好事,怎么也轮不到我的头上,外头多少人盯着呢,多半是宫里看在娘多年勤勉的份上……”
林夫人瞟过来一眼,没好气地想也是,自己这个儿子好不容易才收敛一点往日的暴脾气。又刚刚入职半载什么都不懂,不在外头惹是生非就是祖宗烧高香了。
在她的心目当中,自家的儿子百般好,就是贪玩好耍不思上进。
原先她一门心思想让周秉中进士入翰林,给周家光宗耀祖。到后来也算想通了,以儿子这种大喇喇的德行,只怕玩不过官场上的老狐狸。偏偏皇上和冯太后眼下正是针尖对麦芒的时候,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千万别一不小心折进去。
谭五月见周秉三言两语就把林夫人糊弄过去,忍不住想笑。心想以林夫人的精明谨慎,也只有她这个亲儿子才有这个本事胡说八道。
周秉就得意洋洋地抬头眨了一下眼睛。
谭五月瞅着没人注意,隔着衣服在他胳膊上使劲揪了一下,意思是让他不要再胡诌了。
周秉没防备,疼得差点跳起来,直起身子愣愣地看着她,那模样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谭五月猜测自己手重,可能真把人掐疼了,心里不免有些歉疚。
却见那人慢慢一笑,目光好似要洞悉她的所思所想一般。
林夫人是极要面子的,既然这个儿媳妇一时半会扫不出门,那么就不能让她出去丢了周家的体面。立马提了心思,回身忙着安排府里的人给谭五月另外裁制时兴的衣裙。
霍老太太前些日子病了一场,大概是上了岁数好了之后就有些认不清外人。但是对谭五月记得倒是清楚,知道这个孙儿媳妇要进宫陪皇太后说话,就打开自己的体己找了好几件首饰出来,絮絮叨叨地说要帮衬着应付场面,别让京城的那起子贵妇看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