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头忍不住含恨诅咒,“偏他和当年一样迂腐不上道,最喜欢认死理。他那么喜欢喝酒,怎么没有早早喝死他,留到现在戳我的眼睛?”
黄主事显然是王观的心腹,就细言劝慰,“是人就有弱点,王肯堂原本穷困潦倒全无斗志,遇着周秉才勉强翻了身。穷人乍富短处多了去,只要拿捏住……”
王肯堂没好气,“我已经很主动了,说只要他愿意,我就帮他风风光光地重回王氏宗族。这样他那一家子死了也用不着当个孤魂野鬼,这条件难道还不够优厚吗?”
现在稍稍有些身份的人都讲究个出身,若是没有个名头响亮的祖宗,天生就低人一等。出去交际的时候,就会被别人当做出身低微的寒门。
黄主事也有些不解。
这原本是个极好的机会,他要是王肯堂的话肯定会求之不得,趁这个机会和家族重修旧好。
王观想了一会儿,有些悻悻,“我这位堂兄从小就与众不同,当年苏州城外发了瘟疫,城里人心惶惶唯恐避之不及,偏他闹着非要出城去诊治,一点都没有大局观念。还叫嚷着我们这些人有负王家祖宗治病救人的遗训,简直不知所谓……”
黄主事阴仄仄地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毫不避讳的大胆提议,“不如让大老爷把王肯堂的妻女先接回苏州照料,只要把人捏在手心,不愁王肯堂蹦跶得欢……”
王观的嫡亲兄长如今就是这一辈的王氏族长。
王父在世时百般筹谋,终于把一个儿子送上族长的宝座,另一个儿子执掌族中的钱袋子,可谓是风光一时无两。如今的苏州王氏,其实就是他们两兄弟说了算。
王观心动了。
这是最直截了当的法子,自从他成了十珍堂的当家人,为了达到目的并不忌讳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但他看了一眼桌上油亮滑腻的八繁膏,摇了摇头,“还没到最后一步,况且如今他跟那个叫周秉的锦衣卫颇有交情。咱们初来乍到,这种新贵能交好就尽量交好…………”
王观到京城格外注重朝堂当中的人,所以很早就知道周秉是北镇抚司的六品百户,官不大还是皇上的奶兄弟,这种情谊可是千金不换。在他看来,周秉如今比那些三品四品的官员还要值得拉拢。
做生意还是和气生财要紧,等把钱财捏在手心,一切都会迎刃而解,权贵们的大门也会应声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