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行宫的太医、京城有名有姓的大夫像走马灯似地换,却都对皇帝的病情束手无策。
明明看起来一点毛病没有,怎么就会视物不清?但谁敢说皇上是为了对抗冯太后手伸太长故意装病,那岂不是那把架在脖子上?
周秉微微地笑,“在江州时,内子因为意外眼睛受伤,当时也没人看出蹊跷。幸亏这位王大夫在场,要不然内子今后可要遇到大麻烦了。让他先给皇上看看,至于用不用他的药,就由皇上亲自定夺好了!”
高玉面上无异却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把皇上死马当活马医呢!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听橹堂里已经传来皇帝的一句笑骂,“怎么出去一趟,胆子像大了两圈,朕也是你能编排的……”
语气当中的亲昵,让人不容错认。
高玉笑着退开。
得,皇上自个已经拿好主意了。
等人进去之后,高玉特意落后两步,看了一眼先前闯祸的小太监,轻描淡写地低骂了一句,“把这个没长眼睛的东西拉下去,换个眼神好些的人上来。那是奉安夫人的儿子,是皇上的奶兄弟,是你这个小杂碎能开罪的?”
他一向和煦无争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好多人都以为他高玉好日子到头了,现如今连猫儿狗儿都敢爬到他头上来拉屎了。
小太监抖若筛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求饶都没来得及,就被值守的人捂住嘴巴狠狠拖拽下去。
听橹堂是西苑的一处偏殿,皇帝喜欢此处的清净,就把这个地方辟为休养之地。他的眼睛累不得,所以就靠在椅子上养神,听到动静才插了一句话。
这会看见周秉领人进来,就略有些好奇地睁眼打量着。
这可是当朝天子。
王肯堂饶是目下无尘,这时候还是激动得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想必察觉自己的目光太过,皇帝随意摆了摆手,“先生莫要拘束,我这眼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多少人看了都不管用。习惯了好像也没什么,就是不能自在看书了。治不好也莫害怕,权当到京里耍一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