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谭五月是怎么挣脱开的,但这妇人也是见过风浪的,因此反应极快, 立刻拿起手中用来割绳子的利刃挥了过来。
地宫虽然修建得宽敞, 但三个人身形一动就立时变得狭窄无比。谭五月受制于脚上的绳索没有解完,只得把万安和尚举在身边当挡箭牌。
那妇人手上的功夫不弱, 这时候却是暗暗惊骇。万安和尚块头大, 这时候却像风筝一样被人轻飘飘地举在手里。妇人左右腾挪,又怕伤着自己人, 一时间竟然近不了谭五月的身。
两边一时间僵持住了。
妇人眼见这么纠缠下去不是办法,又知道谭五月的身份极其要紧, 绝对不能在自己手上出差错。要是再顾及万安和尚, 今天晚上谁也别想出去。
转眼之间她就做出了取舍,一咬牙就准备下死手。谁知刚下定决心,后颈上就是一阵剧痛。
她茫然转过身, 就见跟前站着一个相貌极好的年青人。一双眼睛熠熠生辉,手里是一盏高约一尺分量十足的铜油灯……
周秉丢了手中暂时充作武器的铜灯, 望着谭五月笑起来。目光柔柔的,连眉羽都舒展开来, 如同春天刚刚解冻的湖水,有种自然写意的流畅和随意。
但周秉的行为跟他秀雅的相貌半点不搭, 上前一脚就把万安和尚狠踹在一边。一边迅速地解绳子一边说话,“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跑吗,这下吃苦头了吧。以后就在家里老实呆着,铺子里有什么事让他们到家里来回话……”
语气温柔体贴, 即便是严厉指责也让人生不起气来。仿佛谭五月是个不知事的小女孩,今天不是被人绑架, 而是偶尔出去游玩时迷了路。
那一脚着实不轻松,被踹在墙上的万安和尚好半天才哼哼唧唧地呼痛。他一时搞不清楚状况,昏头昏脑地扶着墙壁要坐起来。
周秉把谭五月脚边的绳子全部踢开,终于回头看了一眼。
万安和尚也算胆大的。这时候却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噤,缩着身子向往后退。因为那一眼像是冬天屋檐下悬挂的冰锥又尖又利,在暗处闪着寒光,一掉下来就会要人命。
谭五月脸上还有些茫然,实在搞不明白周秉怎么会在这个档口冒了出来。
周秉拍了拍谭五月的肩膀,示意无事。转身蹲在万安和尚面前,轻言细语地问,“刚才你那只手摸了我媳妇儿的脸,到底是左手还是右手?”
后头站着的谭五月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古怪。
万安和尚本能地感到危险,拼命地往后缩。奈何身后就是坚硬的墙壁,除非他能马上变成四脚蛇扒到墙上去,所以只能哆嗦成一团。
周秉好像很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你不说,那我就随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