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经过长期流传白莲宗起了变化,戒律松懈宗派林立,夜聚明散集众滋事。至大元年, 朝廷忌白莲宗势力过大下令禁止。
至此白莲宗又悄悄恢复原来的名号,自称为净土禅宗, 行动也更加隐秘。
周秉坐在椅子上,一双深邃漂亮的凤眼来回审视着, “你就因为清水村的厘正余正富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跟他起了口角后生了杀心?”
这道“披麻戴孝”果然厉害, 只是撕了两道,余得水已经灭了精气神。
他颓然地靠在凳子上,眼睛直直瞪着虚空,好像没听见问话一般, 好半天眼珠子才转了一下,“就凭这一条就能置我于死地, 我只有咬死不承认。后来……我妹子死了,他又拿这件事要挟,非让我把老早看好的上好阴宅地让给他!”
这倒是合情合理,属于激愤杀人。单这一项的话,连官府都不能立马判其死罪。
周秉却不尽信,拿指头敲击着椅子扶手,“余正富也是失心疯了,信了你往外传的鬼话。为了让家里两个儿子从此飞黄腾达做人上人,竟然真把他老父亲弄死了。你敢说,这不是你事先设计好的?”
余得水懊恼地叹一口气,当然矢口否认,“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料到他会做出这种人神共愤之事?”
周秉看都不看他,“你瞧,俗话说言多必失。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根本没有实证证明是余正富杀了他亲爹,你却是一脸笃定。看来,你对清水村村民的性子可谓是了如指掌……”
这世上有一种人极善揣测人心,只要一个暗示一句话,事情就能按照他的想法去实现。更何况余得水走村串巷多年,一张嘴更是厉害无比。
于是周秉更加好奇了,这样的鬼才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听从官府律令,到浔河去当河工挖了半个月的烂泥巴,就为了有一个自己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据?
难道他忘了,一把锥子藏在布袋里,怎么都要露出踪迹来。
余得水翻了翻眼睛苦笑,“我没想到河道程材竟然会是吏部程侍郎的兄弟,没想到这件案子最终会惊动京城,会让北镇抚司来接手。我原以为江州县令怕事,会把那几个人的死一股脑归在乱民的头上,最后不了了之。”
周秉脸上没有表情,“你更没想到我会刨根问底,直接挖了余老爹的坟……”
余得水摇头,一脸悔不当初,“……让我更没想到在这个荒郊野岭,竟然会有人认得五鬼坟!”
他以为周秉是深藏不露故意藏拙,栽在同行高手的手里也不算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