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永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气喘吁吁地,“大人,纪大人带着崽子们从后面包抄过来了!”
有轰然声从对面传来,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马蹄踏在地面上的震动,那是周秉先前千方百计留的伏手。
——纪宏带着其余的番子们终于赶到了。
周秉仔仔细细地逡巡一眼,伏在地上听动静,“余得水埋了炸药在石桥下头,我觉得他应该不是说谎。可现在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有再长的引信也该燃得差不多了……”
谢永皱起眉头,又想起了那座藏了女尸的五鬼坟,主动请命,“这人虚虚实实的没有一句真话,浑身透着一股邪气。不如我带人先过去看看,也许他就是使诈!”
这是极好的建议,可也是极大的冒险。
周秉又等了一会儿,觉得无论什么昆仑山桑蚕丝混了大食国油麻编的引信也该燃完了。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就说明余得水又使诈,当着大家伙的面玩了一出金蝉脱壳。
谢永带了两个人小心地摸上了石桥,为稳妥起见,他们腰上都缠了粗麻绳。万一石桥崩断了,总还能救个急,起码能拉个全尸回来……
周秉胳膊上有深深浅浅的伤,有的地方还淌着血,这时候顾不上看一眼。他盯着在桥上晃动的身影,直到对方过了桥头,给他比划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周秉吐了一口唾沫,恨恨地踹了一脚山崖边上的石头。这余得水果然有妖气,千防万防还是上了他的当。
谢永弓着腰站在原处,把手里拿的东西亮出来,“大人,你瞧这引信被砍断了,只剩下半截 ……”
长长的引信已经燃到了尽头,却在最后联结的地方断了,看接头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斩断的,隔得一尺远的另一边就是捆扎得好好的黑色火药。
——余得水并没有说谎,这块头要是真的炸开就是天崩地裂的动静。
周秉把引信拿在手里比划了一下,挺直浓秀的眉毛颇为玩味地挑了一下,“看来想要余得水乖乖就范的,可不止咱们一家呢!”
他突然反应过来,“不是让你看着那个带路的老太婆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谢永苦着脸叫屈,“大人你可饶了我吧,你们在前头打得热闹,让我在后头跟一个皱巴巴地老妇眼瞪眼。我把她交给两个底下的小兄弟,立马就赶过来了。放心吧,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乡下人,还能翻起什么浪?”
周秉黑下脸,轻踹了一脚,“回去再找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