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仅剩的几个人被年青人鼓动得心浮气躁,一副马上要出去干大事的模样。
老太婆眼神不好,但年青时也算见过几分世面,勉强听出那是些要杀头的大罪。她害怕之余,就趁着他们午后小憩的时候,悄悄摸了出来想找个妥当的人问问究竟。
结果一问就被有心人指使到县衙来了。
周秉打量着样子穷酸至极的老太婆,他倒不是嫌贫爱富,实在是那老太婆的穿着打扮透着一股脏臭,太过伤眼睛,让他不怎么愿意上前询问。
老太婆似乎并不怕事,也眯着眼睛把他看着,像寻常的乡巴佬一样愚钝且畏缩。
过了一会,老太婆才哑着嗓子嘟嘟囔囔地说千万别伤了我儿子,还有官府答应的赏银要给我。要不然我就回去了,只当没有这回事。
周秉简直气笑了,心里的疑虑倒是打消几分。
等周秉点头了,老太婆这才粗鲁地往旁边地上呸了一口浓痰,杵着一根不知什么木头削成的拐棍在前头大步领路。
很少见过这样有底气先谈条件的举告人,周秉和谢永狐疑地对望一眼,立刻跟在了后面。
老太婆看着苍老衰弱,脚底下却走得飞快。左拐右拐就出了城,很快进了一段崎岖山路。
两旁没有人家,尽是高高矮矮的山林,和长满了滑腻青苔的石板路。幸亏还有一点夕阳的余光挂在天上,要不然跟鬼蜮也没什么不同。
十几个人都没有骑马,迅捷无声地走在山路上。
谢永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凑了过来低语,“大人,这个老婆子有蹊跷。这好像是往清水村去的另一条路,我带着人查了好几遍,整个村子的人差不多都跑光了,没道理余得水还敢窝在这里……”
老太婆似乎有所察觉,头也不回地敲了一下拐棍,“村子里白天没人,都歇在山上。你们来得不是时候,大家伙后半夜才敢回来捎带点粮食……”
周秉往前大步跨过一段发黑的烂树干,紧紧盯着前头,脸上兴味盎然,“我倒是觉得这回兴许要逮到大鱼!”
山坳里的一座小屋孤零零的,正是饭点却没有炊烟。
老太婆警惕地住了脚,“我们家就在这上头,平日里只要有人在山口上露个头,隔老远就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屋后有上山的小路,很容易就跑远了,你们就是生了八只脚的神仙也逮不住里头的人。”
周秉含笑望着,那样子很有几分谦逊请教的意思,“老人家心里是有成算的,想必老早就帮我们盘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