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才欲擒故纵,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先前你还在劝我不要去惹谭氏,这会儿就想帮我除了她。要是……他知道你胡来,只怕会立刻把你撵走……”
他是谁,用不着两人说明白。
老嬷嬷脸一白,蚊讷似的答话,“我都听姑娘的……”
女孩终于满意了,信心十足,“这个倒不忙,你先想法子把姓周的引到余得水藏着的地方。只有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借番子的手一举除了余得水,教里才有咱们的出头之日……”
借刀杀人是最好的法子。
老嬷嬷一惊,她有心却没这个胆子,“要是有人知道是咱们起内讧卖了余得水,终归违了教义……”
女孩眼皮一挑,恨铁不成钢地瞪过来。
“你什么时候也学了一副瞻前顾后的毛病,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咱们做的手脚。再说江州县这么紧要的一块地盘,没了余得水,坛里谁还能撑起这个烂摊子?”
老嬷嬷动摇了,手在袖子里攥紧,还是有迟疑,“先生不会同意的……”
女孩冷笑,“咱们几个还是先到了江州,结果眼睁睁地看着余得水一步一步往上爬到咱们的头顶上。眼下正是他乱阵脚的时候,不趁着现在大好时机要他的命,教里就永无咱们出头之日。”
老嬷嬷被说动了,期期艾艾地,“我只负责把人引过去……”
女孩一把挽住她劲瘦的手,尖细的眉眼傲慢地挑起来,“你只管去办,等余得水不巧死在锦衣卫番子的手上,里里外外都干净了,到时候江州就是咱们的天下。”
顿了一顿,语气幽微,“就是稍有差池,也能剐去余得水的一层皮……”
两人商量完细节准备离开,老嬷嬷扶着人端着点心篮子,开始往外走。
层层叠叠的千步廊是依着山势修建的,老嬷嬷手上有重物。又因为要护着人,下阶梯的时候脚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恰巧踩在一段枯干的松枝上。因为四周寂静,松枝发出一声咔嚓脆响。
老嬷嬷警惕地回看,脸色登时变了。
远处的谭五月也正若有所察地抬头望着这边,似乎还有往这边走的趋势。
虽然明知道隔着重重花树,对方在下头看不清。但老嬷嬷还是机警地将地上的女孩一把抱起,飞快地从假山尖上一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