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人家是来给你当儿媳妇的,不是来给你当奴儿的。由着你的性子欺负,又不是小猫小狗, 呼呼呵呵地成什么样子?“
林夫人气得脸发青再次后悔,自己干嘛脑子发晕同意把这尊骂不得打不得的菩萨从江州请了过来?
转念一想安慰自己, 周家休妇毕竟是件大事,总要有个像样的人在场做旁证。看过京城无边的繁庶风流, 老太太总归会明白自己当初错得有多离谱!
周秉没有理会亲娘的复杂心思,他面无表情的直直坐着。
实际上他不敢松懈, 只要稍稍一动,肚腹上更严重的伤就疼得不行。所以这会他什么也不做,只一眼接一眼地悄悄往谭五月身上瞟。
依旧是略显寡淡的老实眉眼,依旧是颜色暗沉的衣裙, 可分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昨晚女人磅礴大怒时的模样,以前从未得见过。
像是荒漠上新发的一点新绿, 像是经冬枯枝上隐藏的细小花萼,像是被投掷了石头的潭心,突然就让这人多了些鲜活气儿。
周秉抚了一下生疼的眉骨,心跳却砰砰在加快。
他知道,自己沉积了两辈子的歉疚在被谭五月狠狠踹了一脚的刹那忽然就变了味。
这份滋味太新奇,他管不住自个。总想往那边张望,像个刚出庐的愣头青。
林夫人精明地察觉了什么,左右看了一眼。
昨天老太太执意让底下的人重新布置西园,对于这种小事她无可无不可。自己生的儿子自己知道,根本还没有定性。就算是跟谭五月这个乡下丫头同床共枕一宿,也改变不了什么。
更何况今天早上已经有侍候的丫头过来,说昨天晚上西园的床榻上干干净净,就说明这两人昨天整整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夫人不屑地向旁边一瞥,有些人注定只能自惭形秽一辈子,即便侥幸得到了金山也不见得守得住!
门上派人来禀报,说陈状元府上的康郡主过来拜访,
这一大早的,哪有这么早就到别人家做客的?
但来客身份高贵,林夫人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迎了出去。一会功夫就陪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女子,笑盈盈地一同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