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四月天,那个模样干净利索的小丫头还没有长成一幅端庄稳重的模样。嬉笑着,拿着这样的桃枝丫轻扫过他的肩头。从此就撩进了他的心里,在他心底留了淡淡的一抹痕迹……
也许,那人打心眼儿里未曾信过他,所以在那么长的岁月里一直不闻不问。
终究是错过……
一片粉雾飘飘荡荡地扬了下来,周秉眯眼勒住□□的马,转头吩咐了一句。
“这件案子是太后娘娘都询问过的,千万不能出差错。过了前面的将军沱就是京城的地界了,大家都把招子放亮点。”顿了一顿,声音压了下去,“若是有异动,就先宰了高鄂和杜良升……”
言语轻微细柔,神情却像刀子一样凛冽干脆。
纪宏满脸意外,想玩笑说不过区区五千两银子的遗失案,谁会这么无聊透顶?
谢永却是深看了一眼,抽身回马一个一个地嘱咐手下人。穿了青衣的缇骑微微躬身领命,右手上的刀鞘都下去了半分。
纪宏见了这个阵势,左右张望一眼后只能乖乖地不出声。
走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喟叹了一声,“跟你们相比,我就是个睁眼瞎子……”
他虽然还不明白这件案子的始末,但是从周秉的种种举动,杜良升偶尔流露出的无措张惶,就知道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即将铺天盖地的坠落下来。
将军沱是京城看桃花的好地方,每年的春天都有权贵过来赏景。青山脚下山溪岸边,无数的山桃、野姜、连翘、地丁、二月兰竞相吐艳。
桃花香气最浓烈熏人的时候,一柄闪着雪光的利刃从一棵百年的老桃树后无声无息地刺了过来。
美好的春光下不但人醉了,连马匹都慢下了脚步,所以那些刀剑闪现的时候,众人都是一愣神。但这个时间极为短暂,十个人立刻各有分工守住了要紧处。
来的是七八个灰衣蒙面人,并没有占很大的优势,又仿佛是知道这群锦衣卫们的真正身份,刀剑下都留了分寸。因此你来我往热热闹闹地打了半刻,竟然是个势均力敌的局面。
那边领头的见状似乎有些着急,知道今日出门实在太过托大。一个呼哨后就拿了几个人挡住周秉三人,后头的几个人齐齐举刀砍向杜良升的囚笼。
——这些人的目的竟然不是杀人,而是劫人。
囚笼在利刃的加持下很快四分五裂,杜良升如同逃出生天,满脸兴奋之色,顾不得被木枷磨烂皮的手腕,迫不及待地弓着身子从缝隙里往外挤。
周秉的心往下沉。
这比自己预料地还要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