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霍老太太固执己见根本没得谈。
说人不能忘记根本,越在这个时候越不能让左右相邻戳脊梁骨。最重要的是周秉不知中了什么邪,也松口说愿意娶谭家那位五月姑娘。
两边信来信往僵持不下,最后大家只能各退一步。
霍老太太可以做主,林夫人也同意这门婚事。但要求周秉婚后立刻进京到国子监读书,以备战来年的会试。
林夫人打算得很好。
儿子之所以同意这门婚事,一来是因为这孩子重情重义,二是因为这孩子从小生活在小地方,从来没有见识过京城的繁庶,因此眼界有限不知道这世上还另有各式钟灵毓秀的名门女子。
等眼界开了,自然知道和京城的繁庶相比,江州乡下的那些事物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土坷垃。到时候用不着她多说一句,儿子心里自然会做出取舍。
原本一切都顺顺当当的。
周秉还是少年心性,进京后在国子监短短时日就交了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以读书的名义整天在外头冶游。
对此林夫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到酒馆里与人打架胡混也装作不知道,其实就是有意无意地纵容儿子与老家那边的人渐渐割离。
结果不知怎么的,周秉昨日酩酊大醉后为了一个妓子和大理寺正卿家的公子打了起来。人虽然没有大碍,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清醒过来。
林夫人故意不闻不问,原本是想让儿子多结交一些权贵子弟。
周秉这是第几次一言不合就跟人干仗了?
打的人还一回比一回尊贵,林夫人拿这个孽障简直没有招。她实在搞不明白生得这么齐整俊秀的一个孩子,性子怎么像爆炭一样急躁易怒,如今还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想到这里林夫人心中更是烦躁的不行,手里拿着青金石福寿金簪徐徐沉吟,“你说……那孩子对白矾楼那个妓子的情谊有几分真几分假,竟被别人挑弄几句就闹着要纳进门?”
她是想儿子休了谭氏,另娶一个门当户对仕途有裨益且出身高贵的女子。却万万不想一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下贱妓子,能趁这个机会堂而皇之地进周家的大门。
叶嬷嬷犹豫了一下,小心答话。
“二爷……虽然已经成年,但骨子里还有些天真烂漫。白矾楼的头牌花魁庾娘子出道后赫赫有名,不知经手过多少男人,怎么就一股脑的死缠着咱家二爷?
还不是看他性子单纯好拿捏,好恶都写在脸上。加上咱家人口简单,说不定那女人以为进门后就可以趁机兴风作浪。”
林夫人这辈子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宫里,见惯了各种各样的魑魅魍魉,从来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揣摩人。
她徐徐展开一丝笑意,这笑意却没进入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