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爸安妈都说安兰会投胎,要知道安爸和安妈当时都是有工作单位的人,如果超生被查出来不仅仅是罚款,还要丢掉工作,为了工作,安兰敢晚投胎几个月,恐怕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安爸是县副食品公司的职工,在城关镇的副食品商店负责卖肉,安妈是城关镇粮所的职工。他们这份工作在七八十年代一直都是牛气哄哄,多少人争着抢着挤进去。
但九十年代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原主记忆里有一件事记忆犹新,她十岁那年,安爸和安妈接连半年都没发工资。
大姐安梅是刚从中师毕业入职的新人教师,工资一个月只有一百块,工资是乡里给发的,因为财政紧张,上班大半年至今颗粒无收,好在她就在离家不远的城郊乡小学上班,在家吃住,骑自行车上班基本不花钱。
二哥安青上中专学的财会,他是正取生,学费全免,每个月还有生活补贴。
虽然两个大的一个上班一个上学基本不花钱,家里也有些积蓄,但架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这么张嘴嗷嗷待哺等着吃饭,安爸忍不住还是犯了愁。
屋漏偏逢连夜雨,安兰病了,刚开始是咳嗽,在诊所打针吃药,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去县医院输液也退不了烧,安爸和安妈心急如焚,抱着她坐车跑到市里的医院,挂急诊看了之后说是肺炎,得住院治疗。
市里的医院岂是好进的,她们这里流行的一句顺口溜“七十年代看病卖一只鸡、八十年代看病卖一只猪、九十年代看病卖一头牛。”
九二年一头牛的价格大概在一千五左右,安兰这次在医院住了十天,花的钱买一头牛还绰绰有余。
安兰这一折腾,家里的那点儿积蓄也就见了底。安爸跟安妈商量,他们副食品公司眼看着效益一天比一天差,已经有人领了买断工龄的钱下岗自己做生意去了,他也想试试。
安妈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觉得反正现在的情况也不能更差了,不如让安爸试试,不过她提出另一种方式:“我听说现在允许办病退,我觉得买断工龄虽然能拿到一点儿补贴,但工作可是没了。要不你办病退,这样等以后退休,最起码有退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