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现下难得醒来,也觉得又累又疲,全部的精神都被情潮占据。
她的精神在一点一点的被他挖空,耗尽,他每夜每夜不停歇的与她纠缠,就是在吸食她的精气。
他想要让她死,带她下地狱,让她永生永世在他身边,哪里都去不了。
就连死,都要死在他怀里才行。
“我可能没时间了,”他如寻常一般趴在她的身上,自从他寻回肉身,成了赵玉京,便总是穿着红衣,“许如意知道你得病,明明被关起来也逃跑了,应该是逃去青庵观了,那老道士,我没能让他死。”
“他如今一定都知道了,他想让我去死。”
“你开不开心?”
夜色似潺潺流水,烛光映进金丝床幔,镀着光影,映上他白如玉般的指尖。
他指尖抚她的唇,低着头望她。
“我要死了,你开心吧?”
花灼无力的望着他。
望着他执拗,空洞,焦灼,一次又一次的询问。
“我早就该去死了,”他望着她疲累的眼,“你又要这么说了,对吧?”
他轻轻笑了两声。
“我知道我该去死,”他眼神又脱离了,像是飘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早就该去死了,母后也要我去死,问怎么死不是我,如果死的是我的话,阿兄和长姐就不会死了,你也对我说,我早该去死了,”
“你们都爱别人,你们心里最重要的永远都是别人,我知道啊。”
他冰冷的手往下,搭在她的脖子上,声音轻轻柔柔,平缓,似暴风雨前的宁静,“我知道啊,我知道啊。”
“父皇,母后,长姐,阿兄,小妹,他们都死了,阿兄被我杀了,母后也被我杀了,父皇病死了,长姐自尽了,小妹”
他弯着眼,从前他根本不会说这些,如今像是自尽之人的临终遗言,他恨不得将一切都讲给她听一样。
“第一次的时候,我下不去手杀小妹,小妹就被别人杀了,死在我眼前,太小了,太可怜了,我当时就在想,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杀了小妹的话,小妹就不会死的这么惨了。”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狠下心来就好了,我心爱的人们就该死在我手里,所以我动手了,我杀他们的时候,阿兄觉得我疯了,母后以为我早就是心教的人,他们恨透了我,我却在想,我杀了他们,到黄泉路上,他们一定会等着我的。”
“我们一家人,一定会重逢的,他们一定会等着我的,我到下面,一定会和他们好好解释清楚的。”
“可是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对她笑的很温柔,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他们的手上干干净净,父皇阿兄虽有上战场,但生前还做了数不清的好事,跟我不一样,”他牵起她的手,“你也是,跟我不一样,可我要你跟我一样,留在我身边,哪里都去不了。”
花灼疲累的精神,因为他的话心起复杂。
她看着他,拿出一个盒子来。
这个盒子很眼熟。
她迟缓的大脑停顿许久,想起来了。
这盒子里装着他生前的命物,写着思难二字的虎头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