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情绪却又在营帐被掀起的一瞬间被埋于眸底,倏尔化为温柔娴静。
奚桐月大步走进营帐,长身而立,一头墨发高高扎起,擦去口红后的唇瓣露出浅粉的唇色,抿成一条直线,颇有几分沙场征战之人的凉薄寡淡。
征西将军年少封王拜将,向来冷静自持,不好女色,可每次军营里来营妓,手底下的将领也不管将军享用不享用,都会默不作声地挑个最好看的送过来,以示恭敬。
奚桐月抬眼发现营帐里多出来个女人,俊朗的眉头微微蹙起,连同眼尾的小痣都流露出一丝不悦的情绪。
她正想着叫人进来把人打发走,却见原本跪坐的美人缓缓站起身来,披散的头发倾泻在身后,露出清绝的五官,她默默不语,嘴角噙着一抹笑缓缓走来,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波澜不惊,雪肌于冷光下似是染了薄薄的霜。
奚桐月不动声色地望着她,眼底未起一丝波澜。
直到对方走到面前,将手搭在她的腰带上,准备为她宽衣解带,她便一把握住美人的皓腕,无情甩开,“本王营帐不需要人伺候,你出去吧。”
宋归鸦低眸瞥一眼手腕上的红痕,神色无措。
奚桐月轻呵:“还不出去?”
宋归鸦抬起头,露出一张出尘的芙蓉面,双目似是泛起了一阵雾气,如一汪春水乍起,看的人心尖直发软。
两人就这么静静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奚桐月眼眸深邃,眉峰紧锁,语气透着嘲意,轻喃道:“居然是个哑的。”
早年,征西将军伪装觐见前朝皇帝,两人有过一面之缘,虽然是隔着一层面纱,但她听过她的声音,所以从被送进军营,得知是征西大营的那一刻起,她便装作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宋归鸦仿佛没有听见奚桐月的嘲讽,不依不饶地伸出手,去勾她的腰带。
奚桐月避开她的手,不再多废话,准备叫人,“来……”
刚吐出一个字,就被一根柔若无骨的手指抵住了唇,宋归鸦眼波流转,带着祈求,仿佛叫人进来,就是送她去死一样。
她见将军不动,生怕失去这唯一的机会,眼底闪过一抹决绝,在对方锐利的注视下,一件一件褪去自己的衣衫。
奚桐月乌瞳微动,终是没再制止她的动作。
指尖挑动之间,美人薄而精致的肩颈线条若隐若现,能清晰地瞧见里面雪白的肌肤莹润如玉,紧致的腰腹细如杨柳,下身一双小腿白皙笔直,一步一步随着跃动的烛火起舞。
静谧无声的大帐内,少女如同一朵盛放的花朵翩然起落,清冷的眉目勾出一幅潋滟的画卷,画里有一根根看不见的细线蜿蜒而出,像是能将人捆住拉扯进去,还能让人心甘情愿永远溺死在里面。
她跳舞的动作略微有些生涩,却丝毫不失美感,反倒透出一种不自知的风情。
所有人不由得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