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沙星末的说法,他的长相太特别了, 浑身上下都得严严实实地遮起来。
“墨镜就不用戴了,这个时间戴去平民街上, 反而很突兀。”沙星末扯过一个黑色口罩戴在脸上。
于是, 两人就这么浑身漆黑, 裹成只剩下眼睛的模样下了楼。
这栋公寓虽然破旧,但干净,且安保森严。沙星末领着白澄一走过一条两旁种着绿植的小路, 穿过大铁门,来到了真实的下街区。
入冬了,还没到下雪的时候, 但气温已经接近零度。此时是晚上九点过,宽阔的石子路两旁只有星星点点的几盏路灯亮着。街上人少, 偶尔能见几个穿着薄纱的流浪汉躺在路边潮湿的阶梯处。他们就像冻死了一般睡在小巷子口, 或趴在关闭的店铺卷帘门前。
“那个食材,好像已经没气了。”白澄一跟在沙星末的身后,小声说道。
“嗯,明早会有人来收。”沙星末目不斜视, “过了这条街, 会好一点。”
白澄一不明白这条街哪里不好,那条街又哪里不坏。也许是那边的食材更鲜活一点吧。
“每年的这个时间, 路上都会死不少人。”沙星末脚步变快,“传染病反复, 无家可归的人也没力气偷抢了, 正好解决了犯罪问题。”
白澄一跟在他身后, 听得半懂不懂:“那,夜市那边,也是这样吗?”
“那边是入中心城的门口,内外交接处,没我们这边偏。”沙星末对他摊开左手,掌心朝上,“手给我。”
“手?”白澄一把右手覆在他的手心,“这样吗?”
“嗯,”沙星末拉着他的手放在身侧,“别跟丢了。”
他们都戴着薄手套,此刻搁着布料,却能感知到对方的温度。
“我又,不是小孩子,”白澄一语气不满,眼角却弯了下去,“我成年了。”
“嗯,知道你成年了。”沙星末随口应道,用力握住他的手掌,“前面的人要杂很多,容易走散。”
“不会。”白澄一右手腕一转,以十指相扣的方式,把他的左手反握住,“我和你走不散。”
沙星末低头瞟了一眼,有些不太适应这种过于亲密的牵手姿势。不过前面的路段要复杂很多,他也不打算再计较。
他拉着白澄一,走过一条弯曲微斜的下坡,绕过了一堆簇拥在一起,歪歪斜斜的旧房子,眼前出现更多的灯火,街道变窄,也逐渐充斥着人声。
和沙星末的记忆不同,这条巷子的路旁,原本的旅店都成了酒馆,空气中飘荡着劣质酒精和汽油的味道。人们三五成群地挤在门口,有的直接盘坐在地上,围在一起大声嚷嚷,互相咒骂。
他们大都是男人,穿着厚重的棉服,偶尔能在角落里看到一两个女性,她们一闪而过,躲进了拐角处。
“这些人,在干嘛?”白澄一好奇地睁大眼,“为什么要在街上互殴?”
“是喝醉了酒。”
一群人挡住了前方的去路,他们围城一片,叫嚷着,时不时大声欢呼,中间夹杂着几声惨叫和怒吼。
“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