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是她……”她喃喃地,心内十分矛盾, 既觉惊诧, 又有种“果然如此”的肯定。
“姐猜着是她杀了这严宁祥?”
妙真目怔怔地摇头,“良恭说宁祥死得有些蹊跷, 可谁能想到花信有这狠心和胆量?”
花信那个人, 自来就不大起眼, 她的外貌和性格都淹没在大众中, 优点和缺点也并不在人群中显得突出。她有她的精明和市侩,有她自私自利的小算盘, 这些妙真从小到大都是清楚的。但她总以为这些优点缺陷都属于一个常人的范畴。
不知道是哪天起, 花信那些私欲悄然地爬出边界, 出其不意地咬她一口!她一次次地使她吃惊。
鹿瑛默了会, 看看妙真的脸色,又道:“还有更狠心的呢,你们在邬家住着的时候,白池不是和那家太太打架,给那家太太摔倒了扑过去,把她扑得流产死了么?据花信自己招认的,那太太是给她暗里伸脚绊了下才摔过去的!”
此言一出,妙真脸上的血一霎褪色,“是她杀了白池?”
鹿瑛自己还疑惑,“她说她原也没想杀白池,就是那会不是……”说到此节顿了下,见妙真惊得无暇顾及其他,才继而说:“那会不是历二爷也在昆山么?她怕你急着回嘉兴,想用个什么事绊住你的脚程,就起了这么个歪念头。原是想叫白池有个什么跌打损伤的,你必然要等她伤好了才肯走。没承想……”
妙真呆着,“是她自己招认出来的?”
“对呀!我也想不明白了,好好的又没人过问这些旧案,她却自己招供了出来。我猜她是想着横竖都是一死,索性一齐都认了。”
妙真忽把炕桌一拍,“原来是她做的,竟是她杀了白池!”
良恭听见响动走进来,待要问两句,看见妙真已是满面泪水,以为她是和妹子吵架,便调目冷淡淡地看着鹿瑛。鹿瑛没敢再说,忙告辞出去。
良恭只零零散散听见几个字,仿佛是姊妹两个说起了白池,那么妙真哭也是难免的。
他走到她身旁坐下,摸了帕子递给她。不想她这回倒哭得和以往不同,连帕子也不接,只是眼睁睁掉眼泪,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只得陪着坐,好半日妙真没泪可坠了,便拖着副有气无力的身子睡到了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