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便要下船去逛逛,梳洗完毕后就把银狐斗篷系上,带着韵绮出去。偏被个管事的婆子拦住道:“二爷二奶奶都不在,码头上鱼龙混杂的,三姨奶奶可不要乱跑。”
妙真两手拢着斗篷道:“我不乱跑,就是下去买完热汤面吃。”
偏文溪走向旁来嬉了句,“真不知是什么命,放着船上好吃好喝的不要吃,要去吃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妙真只向她笑一下,仍旧央告那婆子,“不妨事的妈妈,我走水路都走惯了,常在码头上逛。”
那婆子放眼一望,把码头尽收眼底,也不怕出什么岔子。便叫个小厮跟着下去。三人沿着栈道走上岸来,恰值日出,上下船的人多起来,一溜摊子茶棚里都是金灿灿的热火朝天的情景。
有个卖炖羊肉汤的摊子,正有张八仙桌空着,妙真便走去坐下,要了碗炖得耙烂的羊肉叫韵绮和那小厮吃。小厮不敢愈矩,妙真叫他自己去买些吃的,他答应着自往旁边摊上去坐着要吃的。
这里妙真与韵绮正吃着,见有位罗衣锦衫的官人搀着位妇人问:“打搅姑娘,没坐了,我们夫妇能否同姑娘一张桌子坐会?”
妙真听见他的乡音感到几分亲切,他夫人也是笑容可亲,便把另两面长条凳让给他们。那官人自去摊上要吃的,眼见他夫人扶着桌子往下坐,妙真以为她是哪里不好,便搭了把手扶她一下子。
这妇人便笑着点头致谢,坐下来说:“想不到在这样乱哄哄的地方还能见识到姑娘这样的人物。”
妙真笑道:“我还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见同乡呢。”
妇人骇然,“姑娘也是嘉兴府人氏?”
“你难道就没听出来我的口音?”妙真又问:“看你像是哪里有些不好,怎么不在家休养,却跑到南京来了?”
“并不是哪里不好,十月间才出了月子,在船上吹了些风,觉得腰腹有点发软。偏我这个人就是坐不住,就爱下来逛逛。”
“刚生产完,更应当在家好生将养了嚜。”
妇人笑道:“嗨,没那么娇气,单是坐月子就快要把我闷死了。正好我们家在京城有些买卖,快过年了嚜,要往京城去收账,我就跟着出来了。”她朝那摊子前的官人递了下下颏,“我夫家姓谢,我叫易清,姑娘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