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恭忙把她的下巴抬起来,借着月光看见她一脸泪水,便懊悔不迭,“当初我就不该听你的。”
妙真忙把眼泪拿袖子揾了道:“我又没说有哪里不好。”
黯黯的月光里,都听见彼此一声叹息。良恭拉着她一块躺到枕上,一条胳膊枕在脑后,只顾盯着帐顶发了一晌呆,不知还有什么话可拿来安慰彼此。隔了会,感到妙真一蹭一蹭地把脑袋枕到他胸膛上来了,很是依恋的态度。
良恭不由得笑了,抓起她一只手紧握住,“我这屋子可比不上你从前住的屋子大,床铺也比不上你往常睡的床铺软和。”
妙真不搭腔,脸在他胸膛上贴得更紧了些。良恭把另一只手从脑后取出来,斜着伸出去,指给她看,“你瞧那帐子上还有个洞呢。你嫌不嫌?”
妙真仰起脸来,在他脖子便喷着气道,“你又说这种话!”
良恭呵呵笑了两声,垂下手来,把胳膊垫去她脖子后头,“我不说了。往后再说这种话,就打自己的嘴巴。”
她嗔怪他一眼,“我从没看不起你穷,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
说得良恭心里暖融融的热起来,“我知道。但因为你看得起我,往后我也不会再看低了自己。”
不时又有几滴泪落在他心口上来,在梦里触觉是模糊的,但他知道那泪一定是热的。
等醒过来见窗户上天色大亮,才知道真是做了个梦,然而梦中何其真实,妙真仿佛就睡在他被子里,还有一片潮乎乎的热温。很快又被风吹凉了。
十月中便冷起来,韵绮说京里的冬天更是冷得不行,妙真只是听见便不禁抱着胳膊打了个抖。定下十一月动身回京,传星日日在外应酬请客送席的官绅名流,家里头也都在忙着买东西带上京去。如沁是给京中的亲戚朋友带些本地特产礼物,文溪则是怕到了京城有哪里用不惯,能买的都要买了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