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又因为妙真的态度拿不定主意了,昨日为这事情问了妙真两句,她倒是事不关己。寇家的事情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可别因为这个时候帮了寇家,叫妙真以为是他以利威逼着寇家陷害了良恭。
他把信搁在案上,叫禄喜先出去,双手交扣在腹前静想,想来想去,又想到妙真那张澹然的面孔上去。这个女人进是进了他的门,可心仿佛没带来,近近相处了这几日,照旧不亲切,比从前那种疏离还要疏远些。
所以他回来便钻到书房里,偏不去见她,怕她以为他是非她不可。
他仰着面孔觉得可笑,就笑起来。倏听见娇娆的一线声音,“二爷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笑什么?”
端正了脸看见是文溪,家常打扮得就光彩动人的,不过如今她那点动人在他眼里有点索然无味。他微笑着向前挨着案沿问她:“你到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没事不要到我书房里来?”
文溪把嘴撇一下,“我知道,你在书房里不是会要紧的客人就是办要紧的事,不叫人打搅。才刚我在外头问过禄喜了,说里头没人我才进来的。进来也没见你在办什么事,光是傻笑。”她款款绕着案走近了,撇见桌上的信,就笑:“我昨天求你的事,你虑得如何了?”
传星靠在椅背上睇她,“不是跟你说了么,你哥哥的事情我做不了主,官府衙门又不是我开的,我叫他做官就能给他官做?那我干脆封自己一个一二品的大官做做好了。”
文溪趁势坐到腿上,两条细柔的胳膊把他脖子圈住,“老爷是吏部尚书,谁敢不给你这个面子。况且这么芝麻大小的小官职,根本犯不着吏部委任,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传星稍微后仰着脖子,隔开她近在眼前的脸,笑不过心,“我又不是金口玉言,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你的手还伸不长?连南京织造局你都要伸手去管了呢。”
恰好此刻花信走了这头来,门前又没个人守着,也没人通传,她哪里晓得里头有人呢,一径就走了进去。冷不防撞见这场面,她也惊慌,忙又退出门外。
文溪心里猛地一阵恼恨,只得由传星腿上起来,走到书案外头去。传星心里倒乐得给花信看见,笑着理了理衣裳,叫她进来,“是妙真叫你来的?”
花信面上还很尴尬,站在门旁暗瞅了文溪一眼,回道:“问二爷到不到我们屋里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