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闪躲,妙真益发笃信胸中猜想,一眼不落地盯着她看。好像这一刻,忽然有些不认得她。
“你过来坐下。”
花信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笑着,又没有借口躲开,只得硬着头皮坐到榻那端,心里倏地有些毛毛的。她偷眼向旁边斜,看见妙真就面对着她,一双眼睛恨不能贴到她脸上来。
她很不自在,睐着眼笑了下,“姑娘这是怎么了,只顾着看我。”
“是啊,想多看看你。”妙真立时接过话去,“前日我到鹿瑛屋里,还对她说,要趁着没没出阁,要好好看看她,免得过几年我和她再见,谁也认不出谁。现在我也要多看看你,免得马上也要不认得了。”
花信向碧纱橱上侧了侧身,“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话来了?”
“好端端的……”妙真低头喃喃了两句,渐渐收了笑脸抬起来,“我问你,今日到底是鹿瑛叫你去的,还是别的什么人叫你去?”
她口气忽然转得又冷又硬,花信吓一跳,转过脸来又是一惊。妙真换了表情,从未见过她如此神色,两只眼睛银针似的往人身上扎,脸上一下褪了颜色,白得凛凛的。
花信待要开口,不想妙真又化为一笑,“你就没听见什么热闹么?我坐在家倒是听见了些,说是大嫂子和人在栈房里私通,给渊哥哥带着衙门的人拿了个正着。你猜猜看,那奸夫是谁?”
听这意思她是知道了,也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声。此刻躲也难躲过,花信空自磨动了两下唇,须臾急急地放下扇子,揪着眉头道:“这事情才刚进门就该告诉姑娘的,可我怕姑娘担心,就没敢说。良恭到湖州来了,还找到了寇家来,寇家上下都将咱们瞒着。本来我也是不知道,谁知正午姑娘午睡的时候,衙门来了人,说有个案子要叫我去问几句话。我心里还奇怪,好好的,怎么有官司扯到我身上来?等到了衙门才知道,原来是为杜鹃大奶奶在外和男人私通的事,那个男人,就是良恭。县太爷问话,良恭说是姑娘从前的下人,所以才叫了我核对,我……”
还未说完,就听见“咣当”一声,妙真把茶盅摔了个粉碎,“你还要来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