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癞头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竟难得一次驳她的话,脸上也仍然挂着点讨好的笑,“要去常州,等良恭好了大家一起去嚜。”
“做什么非要一起去?你嫌这会还不够乱的?要是姑娘清醒了,看见良恭是被她扎伤,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呢。你只顾你兄弟,就不顾姑娘?!”
严癞头收起笑脸,语气小心翼翼的,怕得罪了她,“那你为什么非要这会就带姑娘去?还不和我商议,故意瞒着我,悄没声地就带着大姑娘走。”
“谁故意瞒你?不是给你留下话了?”
他恼火地摸了圈脑袋,“怎么不当面和我说?当面说,不见得我就要拦着不许吧。”显然是不大相信她的说辞。
问得花信发烦,抢步要走。又给他挡下来,“先回去,要走等良恭好了大家一起走。”
她左右绕他不开,火了,“你少管闲事!”
严癞头也倏地吼一声,“你跟我回去!”
金谷回响,花信一怔,从他焦灼的表情中看到一丝哀愤。原来这个人并没有她想的那样蠢。他一定是猜到了什么,胡乱瞒不过他,他根本不能够轻易放她走。
严癞头从花信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里晓得,大概是猜对了。便迫近一步,“你到底要把大姑娘带到哪里去?为什么要瞒着人?”
被问得急了,花信便向侧面转身,嗓子里喝进去一口风,声音冷冷硬硬的,“去湖州。怎的?我带姑娘回她的姑妈家去,又有什么不对?他们是她的血亲骨肉,不会放她病着不管。你看看眼下,一个伤一个疯,谁顾得过来?”
严癞头眼珠子向下一拨,猛地想起良恭前些时说的话,那位惹不起的历大官人正是在湖州做官。他试着问:“你在说谎,是与不是?”
花信瞟他一眼,“你凭什么说我是说谎?”
严癞头握住她两条胳膊把她扳过来,“你是不是认得一个姓历的?”
她有刹那沉默,才咬牙说“不认得”。严癞头立马就知道,“你认得,你是要带着姑娘和他一路到湖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