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抿抿唇,点头道:“昨天听林家那妇人说起来,我简直后怕。想着都和林家认得,怕来日碰上不好说话,不如先把误会说开了,就是将来碰上,大人也不会和我们姑娘生气。”
实在是多此一举,传星却不深究,又笑问:“那是你自己要来的,还是你们姑娘要你来的?”
“是,是我自己来的。”
传星了然于胸,点了点头。心里又忽然有点闪避。谁知如今又是个什么光景,过去了几年,就连上回在无锡,也并没有和妙真真正谋面。这些年的光阴,足够令一个女人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女人是最经不住老的。
他轻微笑着,不大往心里去的意态,“那年你们走后,我听韦家的人说,你们姑娘是到常州去出阁,怎么这会又到昆山县来了?你们家姑爷一同来的?”
花信忙抬起头说:“我们姑娘还没出阁呢。”
“噢?”传星起了些兴致,人也提起一股淡淡的精神来,“为什么?不是听说,她是许给你们一门表亲家里?这还能有什么变故。”
“是因为当时我们家生了不少变故,老爷给衙门拿到大狱里去了,我们那门表亲怕受牵连就悔了婚。后来我们老爷太太过世了,姑娘一直无人做主,到如今还未出阁。我们姑娘原是从舅舅家回嘉兴,想着这里有个亲戚,就绕个远道来瞧瞧。”
传星听后笑着沉默一会,起身来道:“我晓得了。”旋即背剪着手踱回罩屏内,“你尽管放心回去,我从不会为这点小事就同人计较。禄喜,送姑娘出去。”
花信不知道他是何意思,也不敢多说,只立在那里不动。禄喜上前看她一眼,“走吧,这有什么怕的,我们二爷的气量大得很,这点小事,早忘了。”
花信只好跟着禄喜悻悻出去,一路又兜着一肚子的失望回了邬家。赶上白池屋里刚撤下午饭,和妙真两个正在榻上吃茶,说起妙真和良恭的婚事。
见花信回来,妙真因问她:“你哪里去来?方才叫你吃午饭,又没见你人,就没等你。”
花信忙提出一包炸货放在炕桌上,打点出一片笑脸答付,“昨天咱们林家回来,我见街上好不热闹,就溜出去逛了一回,顺道给你们买了点炸元子回来。”
“才吃了午饭,谁还吃得下?你在外头吃了么?”
“我胡乱买了个玉米面馍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