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问那媳妇,那媳妇忙回说是,“是邬家姨娘带来的,太太见这两盆开得格外好,听见老爷这里有客,忙叫我们抱来给老爷和客人观赏。”
传星因见林大人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抬手轻轻打断,“多谢你们太太的美意。”
林大人见他不似生气,便说:“既然大人喜欢,不如搬回去放在屋里欣赏。我不懂花,只看颜色好不好,搁在我这里,倒把这花糟蹋了。”
“林大人舍得割爱,我可就不客气了。”
林大人忙吩咐人接了搬去车上,亲自送他到大门上。二人错身一去,花信把那背影望了许久,才和那媳妇往里头回去。
路上花信问那媳妇:“我说句话你别生气,不知道这历大人什么来头,怎么你家老爷待他这样客气?”
“客气嚜也是应当的呀。历大人是京城历家的的二公子。历家你知不知道?”花信摇头,她又说:“历家的老爷是吏部尚书,又是内阁的人,还兼着许多朝务。历二爷放到湖州盐道做官,就是他老子的意思,那可是个多少人想也不敢想的肥差。”
花信不通官场上的事,只听她说得如此厉害,少不得骇然一番,“怪道,这样年轻就做了这样大的官。”
“也不年轻了,就快到而立之年了。可惜膝下就只有一位千金,还没得儿子。”
“这也没什么,只要家眷跟着,也是迟早的事情。”
那媳妇拉着花信嘁嘁地笑,“说起他的家眷才叫有意思。他夫人原是跟着他往湖州赴任的,去年冬天生下小姐,出了月子就带着小姐回京去了。以为她要在京守着孩子,谁知今年没到夏天又一个人回了湖州,急急忙忙的,你猜是为什么?”
“想必年轻夫妻,一时离不开嚜。”
“这也是有的,不过不全为这个。听说是这位二奶奶小器,偏这位历二爷又多情,她放心不下,怕他在外头结识女人,所以急匆匆撇下孩子来盯他的梢。谁知初夏回去湖州,房子里就多了位姨奶奶。说起历二爷的多情,也真是少有,住到我们那别院里去,入冬的时候问起我们那别院里为什么不栽梅花。我们老爷当他喜欢梅花,多问了几句才晓得,他因大前年往湖州上任,路过无锡的时候,正是初春,碰见一位小姐,因那位小姐喜欢梅花,他才喜欢的。”
这倒巧了,花信他们那时恰好也在无锡,便多嘴问:“是哪家的小姐啊?兴许我还晓得呢,我也到无锡去过。”
“说是什么韦家的小姐,其实不是,是人家骗他的话。后来他去打听,听见人家不过是在那韦家借住几日,为避男女嫌疑随口说去哄他的话。人家小姐原是往异地去嫁人的,他也就罢了,不然非得追去不可。”
花信听得五脏惊颤,回想起来,那时韦家隔壁住的那位捡着了她们风筝的公子,多半就是这历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