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老爷搂着她不放,腆着笑脸,“怕是有鬼。哪里来的人。”
是下人?可这一房下人有眼力见得很,两个人一在卧房里就躲得远远的。能是谁呢?她一借着个事由就要在这事上分心走神,偏着脸蹙着额不看邬老爷贴上来的身体和脸,有种度日如年的烦闷。
安阆魄散魂离地回去,隔了两日又转来。有什么的,他早就知道是这情形,原就是来把她从这情形里带走。
邬老爷差点怄死,哪里想得到会有男人眼睁睁做了王八还不肯丢开手。他暗窥安阆坐在下头的侧影,穿着旧得颜色不均的靛青直裰,半垂着头,窝囊里有种倔强的态度。
这人阴魂不散,看来是轻易打发不掉的了。他只好另想法子,笑道:“真是不巧,有户亲戚办喜事,她和太太到亲戚家去了,是后日回来,你后日来好了。”
安阆看他一眼,软弱坚持的目光,没说话,只随意打了拱手,表示一定会来,誓不甘休的意态。
这样难缠的人,还得要个难缠的人去对付。邬老爷只好请他太太出面,论蛮横无赖,他太太才是是翘楚,谁都及不上。
邬夫人听说这事,一开口就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好你个贼烂根子的王八,做了王八还要我来给你搽屁股,我要管你这些闲事?你高兴娶她嚜,当个宝贝似的藏在外头,现在怕人抢了去啊?抢就抢去好了,关我鬼事,我巴不得哩!”
邬老爷一贯能屈能伸,登时就跪在地上,挪动几下膝盖,跪到她膝前来,拉着她的裙子腆着脸笑,“我的好太太,你一向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帮我这一回。按我的话去打发了他,我往后到此打住,再不说讨三房的事。”
她端起茶来睨他一眼,“你还想讨三房?我看你简直是在做梦,赚了几个钱,就不晓得自己姓谁名谁了?要不是我,你个狗曰的老贼能有今日?”
他脸上堆满笑,全不介意她骂得难听,把她的腿摇晃两下,小孩子似的,“是你是你!都是托太太的洪福才叫我有了今日。太太好不好再发发善心,成全我这一回,我再没二话。”
他一求她,就和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像条揣不离的狗。邬夫人也不知怎的,就吃他这套,给他晃着晃着,不由得笑着在他脸上货真价实地啐了一口唾沫,“呸!没性情的男人,你不做王八谁做王八?”
这就算应承了,隔两日安阆再寻到那房子里去,见邬老爷和个女人在吵架,听口气是他太太,两个因他进门才住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