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先起来,这天气在地上坐出病还了得?快起来吧,有什么话等老爷回来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好了呀。”
“可不是嚜,大清早的这样哭,也不好看呐。叫人家听见,说笑给老爷听,老爷又要生气。”
邬老爷好面子,为她丢他的脸,没少生气。邬夫人把那哭天抢地的大嗓门戛然而收,好汉不吃眼前亏,马上拍了拍裙子起来。
她待要放狠话震吓白池一番,想了想,又没什么能吓住她的,只好把句老话拿出来,“你给我等着,等往后我儿络宝当了家,看你怎么死!”
白池翻了她一眼,不惊不怕。大少爷络宝也是瘦瘦高高的身材,好像是邬夫人打算得太精细,长身子的时候没舍得给他吃喝,他到如今,个头是一截一截添了上去,可好像是拿擀面杖擀长的个头,生死就那么些肉,越高了就越瘦,看着像个没精神的痨病鬼。白池在这家里全无对手,不过她从不赶尽杀绝,她要留着他们陪她耗。
闹了一场就散了,邬夫人什么也没能讨到,只能灰头土脸地回去。白池大获全胜,却有些空惘惘的情绪,高兴不起来。
她就着这些人吩咐早点摆午饭,想着妙真错过了早饭没吃。一时各自四散,她绕廊过去把东厢的门敲开。
妙真哈欠连天地开门,假装才起身的样子,怕白池知道她看见了这一切难堪。她还乔张做致地问:“怎么外头闹闹哄哄的?”
白池窥她两眼,轻轻笑开,“我不信你没看见,你这个人最爱热闹了,装也装得不像。”
妙真把舌一吐,有些发讪,“那就是你们家太太啊?我原想出去拜见拜见的,看见她那样子,谁还敢出去呀。”
“怕她做什么?她除了哭闹,一点本事也没有。也犯不着去见她。”
“她是为什么大早上的就来找你的麻烦啊?”
这时候花信打了水来给妙真洗脸,待她洗过,白池摁她在妆台坐下,一面替她描眉画脸,一面才说起来,“还不是为了我们库房的钥匙,前头是我管账,她管银钱出入。今早老爷出门前,从她那里把钥匙拿来给我,叫我往后连银子也管。她不高兴嚜,就来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