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老爷看一眼她的肚皮,想着里头终归是他的种,即便她心里没有他,也有血脉把他们绊在一处,实打实的成了一家人。
从前来的那个姓安的后生,也早被他和他太太哄到了异乡去,想必不会再找回来。他和邬夫人再怎么样闹也还是夫妻,对外都是合作。那姓安的后生给他们耍得团团转,白池是后来才晓得的,晓得了,也没多说什么。
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便笑道:“明日我就去找那母夜叉把库房的钥匙拿来交给你,你管账管银子出入,便宜许多。”
“太太把钥匙守得紧得很,像守命一般,能轻易给你?”
“她敢不给,我撅断她的膀子。”
邬夫人的性情,打也打不怕,真去要她手里的钥匙,一定是不给,他还真少不得要打她一顿。白池心里舒畅,嘴上嗔怪,“你少动手吧,二十多年的夫妻了,打得鬼哭狼嚎的,好听呀?”
两个人正在屋里说话,忽然嘈杂地闹起声音,回头看窗,好几盏灯笼把廊外照得通亮。小厮在窗外禀报说把妙真接过来了。
邬老爷倒体谅,向白池说:“你娘家的姑娘住在这里,我就不好睡在这里了。我避出去,你们好好叙叙旧情。”
避还不是避到外头几个娼妇家中去,白池也不说什么,和他一齐走到廊下来,转到东厢门前,叫了妙真出来和他见过。
邬老爷看见妙真眼中不可避免的一亮,但不至于去打白池娘家人的主意,只客套招呼,“姑娘住在我们这里可不要客套,白池一直说和你虽是主仆,却胜过亲姊妹。我自然也当你是娘家姨妹,大家都随便些才好。”
妙真看见他倒受了点惊吓,想不到邬老爷是长得这副样子,瞧着比她舅舅还要老些。他和白池站在一处,怎么看怎么不登对,然而世间就是可笑,看着登对的许多人,偏偏就站不到一处。
她有些尴尬地笑着,这样老的同辈人,没有招呼的经验。只好点头微笑,“我们住到府上来,真是叨扰。其实也不是没有地方住,隔两日,我们还是搬出去住好了。”
邬老爷忙摇撼着手,“你说这种话,岂不是打白池和我的脸?只管住下,缺些什么只管对你姐姐说,她如今管着家务,便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