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恭却不得空,后日过堂,明日就要赶着去把心里筹划的事情办了。因说:“不吃了,得赶着把这扇子画出来。”
妙真见他头也不抬,只顾端详扇面,觉得一片苦心要被辜负和浪费了,就劈手把扇子夺来,“先吃饭!”
良恭抬头看她,待要生气,肚子里“咕噜噜”一叫,又没有生气的立场,只得狠攒了眉心点头,“好好好,先吃饭。”
妙真看他这架势,想必今夜一定是点灯熬油非得要把那扇子画出来的了。想着他这屋里冷冷的,床板也硬,凳子也硬,哪里久坐得住?就把饭菜装上,往她自己屋里提。
良恭在旁替她打着灯笼,渐渐觉出她的意思,又睐见她脸色有些醺红的颜色,就好笑,“在我屋里吃了就得了,离厨房近,还好收拾。”
妙真脸色愈发红了,怕被灯笼照见,向旁挪了一步,心虚地瞟他一眼,“你屋里有点冷丝丝的。”
他把腰板故意不解风情地笔挺起来,“我可不怕冷,我硬朗得很。”
“光也暗呐。你不是还要画扇子么?”
“我多点几支蜡烛就是了。”
正走进穿堂而过那厅上,妙真陡地停住,生气地把提篮盒递给他,“那你滚回去吃。”
厅内两边摆着几副桌椅,当中放着一折屏门,没有灯火,只有大片大片的月光照进来。那些桌椅像伺机而动的人影潜伏在各处,悄无声息的,仿佛是无意间见证了一对偷情的男女,在窃窃地发笑。妙真那一丝不规矩的念头给人窥破,可恨他还不上当,难免恼羞成怒。
他又不接这提篮盒,在月光里心领神会地笑了下,“还是依你,你屋里暖和。”
妙真剜他一眼,往屏门后绕去,嘱咐他关这厅上的门。听见“吱呀”两声,她胆战心惊,“你轻声点!”
良恭不解,“怕什么?”
“怕给花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