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听说他们家还有什么亲戚,妙真疑惑,“妈妈在常州还有亲戚呢?”
“远房亲戚,白池她那死鬼爹的一位表叔家。”
“咱们到常州大半年了,怎么他们才找过来?”
“人家也是现在才听说我们在常州。”
林妈妈只管把她瞒着,知道她要是听见送白池去给人家做妾一定不肯答应,依她的性子,恐怕还要趁这会船行不远一径去水上把人追回来。她这点最讨长辈们喜欢,嘴上不说,情愿自己委屈一点也不要人家委屈,所以才要大大方方与安家退婚。
但林妈妈也是不要欠人家一点,她恹恹地笑着,把床前的那梅花凳指指,示意妙真过来坐,“你怀里抱的什么呢?”
妙真低头看一眼,把包袱皮放到被子上揭开,“我告诉您您可千万不要生气。我已私自和安家退婚了,请舅舅和邱纶出面办的。我不嫁给表哥了,白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表哥做夫妻。这是我早上到舅妈那里去要的一笔钱,给白池做嫁妆使用。等她从亲戚家回来您告诉她,她都要高兴死了。”
林妈妈惊愕半晌,渐渐把神色平静下来,“你这孩子,就这么愿意成全别人?”
“白池怎么算别人呢?她就是我的姐姐啊。”妙真咬着嘴皮子笑,嘴唇咬得有一点发白,“何况表哥根本就不喜欢我。妈妈,白池不要在亲戚家久住了吧,过几日就叫她回来,咱们还要给她裁衣裳呢,哪有新娘子没几身新衣裳的?”
林妈妈只管答应,想着过几日待白池的船行远了再告诉她不迟。又拉着她说安阆,“你不应当私自退这门亲,这是你爹定下的,难道你爹会害你不成?你什么都好,就是心里要强,其实年轻夫妻相处久了自然就有感情了。安阆那个人,还是不差的,你到哪里再去找个读书有成就的人?”
妙真心里叹着气,口里调皮地吐一吐舌,“和表哥可是从小就认得的呢,相处这么些年了,他要喜欢我,早就喜欢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勉强喜欢也没意思。”
说着把几锭沉重的银子两锭两锭地拿去妆台上放,上头有个转装银钱的精致匣子。她心想这钱不要同他们日常花销的钱混在一起,以免那些钱使完了,不知不觉就把这钱花了。这是给白池私人使用的,便要放在她的首饰匣子里。
不想翻开那匣子,里头是空空如也。妙真疑惑道:“咦,白池的头面首饰呢?”
林妈妈心头一跳,半真半假地说:“这一向有一时接不上的地方,都给她拿去典了。剩几件日常戴的,都带去她表叔家了。你晓得她,就好穿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