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正愁这个, 一下笑起来, , “可就太谢谢你了, 昨日想叫舅舅家的车马送, 可他们下人不高兴早起。我还不想看他们的脸色, 正想叫人到街上雇一辆马车去。”
“我想得周到吧?”邱纶眉开笑颜地凑过来,“我三更天想起来,这胡家的下人肯定在那里犯懒,你又是千金小姐, 不愿和他们争论, 争起来也不好看。所以我早早就叫长寿跑到织造坊里着人套了车来送。”
良恭原本随随便便的一个人,看他那般卖弄讨好,妙真也欣然接受,也就懒得推脱。挽着包袱皮往外走,吊儿郎当地把他的肩狠撞一下, “多谢邱三爷想着。”
邱纶狠得牙关硬了硬, 可也没功夫同他计较。只笑嘻嘻伴着妙真, 一径将他送往去角门外。
天还未亮,良恭提着盏灯笼, 回身望着门下这多余的几个人,好些话只能咽回腹中,黯然看了妙真两眼,旋即登舆。
妙真望着他干净利落的行动,不由得向前赶一步。心里满是些牵牵绊绊的愁绪,藏着许多惧怕与恐慌。她怕他路上有什么凶险,怕他去南京得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也怕他从此一去不返,石沉大海。他身上毕竟是带着上百数的银两呢,这在寻常人家,是笔了不得的大钱。
但唯恐说出来惹人笑话,都不能说出口,只笑着向车窗上摇手,“你不要在南京耽搁,打听见什么消息就赶紧回来,我在这里等你的信。”
良恭已欹在车内,撩着车窗的帘子点头,“你……”
几番欲语还休,心里堵着一堆话,却不知哪句才是妥当合宜的,翻翻拣拣,只说:“你留点神,别再犯蠢。”
妙真恨他说话不动听,剜他一眼,“要你说这些?快走吧,在这里也是怄人。”
他手上的帘子终于被风掀下来,他只得安身于车内,心里郁郁的,有些想哭的情绪。
妙真已在门下回首往里进了。邱纶走在她边上,时不时睐她,察觉她不同寻常的情绪。
他以为她是担心少了个人伺候生活上许多不便,不“唰”一下把扇子抖开,笑嘻嘻摇在妙真面前,“想这厮走了你就有许多事不好办,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只管来差遣我,我横竖闲着。”
妙真抬眼瞅他,“你不是在忙着找房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