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恭提着眉眼,“什么事?”
“他给人劫道的事啊,下人们都在议论,你成日和他们混在一起,我不信你就没听见。”
良恭走去给她倒茶,两个肩膀散淡地挫一挫,笑得漫不经意,“噢,这个事啊,那是合该他倒霉,谁叫他深更半夜还在外头晃。入秋了,哪里都不大太平,你也要少出门。”
话音甫落,妙真就遽然窜到他面前,“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一定就是你干的。”
良恭把碗递给她,咧牙笑着,“怎见得是我?我可是冤枉,我哪有那个胆子敢去打家劫舍。何况你们没听见说?他们是一帮人。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去找帮衬?你别乱说,我要让官府拿了去,还有谁鞍前马后服侍你?”
他愈辩解,妙真愈发笃定是他,两只眼睛恨不得钻到他心肺里去,对着他一阵钻研,“你少扯谎,那天你从我屋里出去的时候说的什么?要给他点教训看看。哪有那么巧,落后他就遭了强盗?我知道是你,你个贼!”
口里只管骂着,眼睛里却是笑着的。良恭不承认,转头向罗汉床那头走。
妙真追在后头,左边右边跳来跳去地瞅他,“我要是要去乱说,就不叫你关起门来说话了。我才不责怪你呢,我知道,你都是为我,是不是?”
他一头栽到铺上去,翻身向墙,“为你去做犯法的勾当?你未免想得太多了,我是给你做下人,又不是给你卖命。”
妙真半边屁股坐在床上,扣着他的肩将他硬扳过来,“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信的,我早看你就不是那做正经事的人。”
“我不正经,那你早不赶我走?”
她不说话了,松开手端回一张脸,脚一搭一搭地蹭在地上,带着羞赧和骄傲微笑着。心里破天荒地想要屈尊降贵一回,要对他表明些什么。
可又觉得这不够郑重,他懒洋洋地倒在床上,这副懒得满不关心的样子简直对不住她想要说的话。
于是她另择定一个好时机,“我走了,晚上你别瞎跑,我来找你有事说。”
良恭给她那张桃花含笑的脸惊动一下,上头写着一缕欲言又止的羞意,又令他振动,又另他凄惶不安。
他大概猜得她想说什么,庆幸她没在此刻突然说出来。他还有时间来做防备。
妙真也要筹备一番,觉得要对起他的喜欢,愈发要把自己精心打扮,在屋里挑拣了好一阵的衣裳,又叫来白池替她匀腮描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