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说我上回在周家跑失,好像就是跑到了这里。”
白池好笑,“那是嘉善县啊我的姑娘。城外多的是这样的地方,没什么特别的,你是认错了。”
妙真看她一眼,悻悻放下那片蜜合色的帘子。那地方是没什么特别,随处可见那样的溪那样的树,可妙真就是固执地认为有一点“特别”。
她说不清,索性绝口不提。
这时候,安阆的马行到车旁喊了声“大妹妹”。妙真将窗帘子又掀开,看见他不知哪里摘了两个小桃子递进来,一人一个,“渴不渴?吃这个。”
白池伸手去接,望着他笑,“这是野桃子,安大爷哪里弄来的?”
“就长在道旁,我随手就摘了。要是人家种的,我还不敢摘,摘了岂不是偷盗?你还认得出这是野桃子?”
“怎么不认得,有一年我同与我娘到山上上坟,也摘来吃过。”
安阆骑在马上,温柔地回笑,“我那年去拜先生,可恨没有礼,只好在路边摘了些野桃野李包起来送去。也亏得先生不弃嫌。”
两人正在这里忆苦,妙真已将那桃子咬了一口,旋即丢出去,直瘪着嘴咂舌,“我的天,酸得要死,谁吃得下?”说着将白池手里的桃也抢来丢了,“别吃了,简直酸倒牙。”
白池空握着手,尴尬地看了安阆一眼,安阆也是苦笑着看了她一眼。
只妙真不觉,还嘱咐安阆,“表哥,可不要随便吃路旁的东西,仔细吃坏肚子。我就常吃坏肚子。”
安阆笑道:“大妹妹肠胃娇嫩。我们不防,我们是吃惯了苦的。”
这“我们”是谁妙真倒未留心,只听出他这话有丝酸讽之意。
曾太太私下里不少对她叮嘱过,说安阆家道中落,寒微出身,吃了不少苦头。又承着尤老爷的恩情。做男人的是靠老丈人扶植,在他必定有些难堪。日后成了亲,要收敛些大小姐的脾气,不要常挑吃拣穿,以免夫妻嫌隙。
妙真做小姐做得登峰造极,做“状元夫人”自然也是不甘落后。她犹记得这些为妻之道,有些不情愿地低下眼赔不是,“我不是这意思,表哥又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