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拽住姜承鸿的衣袖, 轻轻地扯了扯:“皇兄,我在彭泽县时,听到那里的百姓说,你们强征了好多士兵,他们都颇有怨言……”
姜承鸿面上笑意淡了下去:“哪个百姓说的?”
妙元并不回答,只蹙眉继续道:“我还听说,好些兵都没有规矩,仗势欺人,肆意往平民百姓家掠夺财物……”
她仰起脸,眸光中带着些期许,看着姜承鸿。
“皇兄,这些是真的吗?”
姜承鸿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平淡道:“我没有听说过这种事。”
“那就是李节使治军不严,军纪不明,不肯好好约束他手下那些将士!”妙元脸上有些嫌弃神色,道,“皇兄,等你见了李节使,要好好跟他提一提这件事。你是父皇钦定的储君,自为天下正统,可不能输在这种事上。”
姜承鸿道:“好,皇兄知道了。”
他看见妙元脸上仍有些犹疑神色,不禁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妙元揽在怀里,柔声哄了两句:“妙元放心,皇兄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妙元重重点头:“嗯!”
有仆婢送了吃食过来,兄妹二人在案前对坐,用了简单的晚膳。
妙元吃着吃着,不禁扬头往外张望:“皇兄,泽儿和我那些女卫,还没接过来吗?”
姜承鸿执筷的手指顿了片刻,面色无波道:“大约还在路上。同时将你们都接过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可是我已经离开彭泽县,一定打草惊蛇了。”妙元神情有些沮丧,“如果今天不能把他们都带回来,之后再去筹谋,就更难了。”
姜承鸿没有说话,而是执筷夹了一小块青菜,放入妙元碗内。
“别多心,先用膳再说。”
妙元嗯一声,可她垂下眼,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好奇怪,皇兄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等两人用过晚膳之后,果然有亲卫送来纸笔,姜承鸿甚至亲自将烛台放到妙元手边,温声对妙元道:“妹妹,你现在把地图画一下吧。”
妙元抬手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她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撒娇:“皇兄,我好困啊,不能等明天再说吗?”
姜承鸿不为所动:“此事关系重大,需得早做安排。”
妙元:“……哦。”
她只好坐直身体,抬手握住毛笔,沾满墨汁,在竹纸上落了一笔。
她想画出来处于义宁坊那座公主府内的那个地窖,可她接着落第二笔时,鬼使神差地迟疑了一下,画成了她最开始拥有的那座,长安城最豪华、最广大的公主府的模样。
“皇兄应该对我那里很熟悉,毕竟都去过那么多次了。”妙元一边嘀咕,一边把草图勾勒完毕,“我那府中西北角不是有个破旧的院子嘛,一直没人住,那院子正中央有一口干枯的水井,我把父皇留下的遗诏藏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