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娘诧异转头看她:“你怎么会这么问?哦,你是才来这边,不知道。”
芳娘吐出口中的瓜子皮,又磕了一个,摇头道:“什么李节使,土匪头子还差不多!他为了起事,把各个州县的男丁都征去了,连那些老了残了的都没放过,谁没有怨言?有人家出不来男丁的,就要把家里的闺女、媳妇抓去军营,说是洗衣做饭。还有些兵痞招摇过市,掠夺财物……”
妙元听得心惊:怎么跟当初卢龙节度使攻入长安之后行的恶事差不多呢?
妙元小声问:“底下的兵如此行事,都没有人管的吗?”
“管?”芳娘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道,“本来让人打仗就没给多少银钱,要是连这种仗势欺人的‘好处’都没了,谁还给他们卖命?”
妙元一时不语。
她没想到是这样的,原来在最下头的百姓眼中,她皇兄真的是作恶事,挑起战乱的一方吗?
可明明她皇兄才是太子。
妙元心中烦乱,等芳娘走了许久都没有平静。
她一会儿想一定是李少季治军不严,她要等见到皇兄之后,劝他管一管这种事。一会儿又想这吴大娘、芳娘都算是顾舟的熟识,她们会不会就是得了顾舟的授意,故意对她说皇兄的坏话,好让她死心的……
妙元没理出个头绪。
但就在她抵达彭泽县的第三日,她再次收到了皇兄的消息!
这次甚至不是飞鸽传书的密信,而是她在吴家院外散步活动时,与她擦肩而过的一个青年直接塞给她的!
她皇兄还有势力留在彭泽县!
入夜,顾舟回来。
妙元已经将信销毁了,但她脸上的情绪仍然不能很好掩盖。顾舟打量了她片刻,发觉她似乎有些兴奋。
“你皇兄回信了。”
顾舟话音刚落,瞧见妙元浑身一震,脸上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顾舟勾了勾唇角,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放到了妙元面前。
“他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顾舟语气似有遗憾,“妙元,你说该怎么办?”
妙元却是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她收密信的事暴露了呢。
“我皇兄……”妙元将信拿过来,掩饰自己方才情绪的异样,“怎么说?”
顾舟并未回应,只是漫不经心地瞧着她展开信纸,片刻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舟眉头微蹙:“姜妙元。”
妙元连忙捂住嘴,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看了他一眼。
顾舟语气不善:“看到我被你皇兄洋洋洒洒骂这么长一篇,你还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