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黎低声道:“那位是先帝的第十九个儿子裴云昭,太后把他收在膝下,准备等我死了再扶持他登基。”
沈菀扯了扯嘴角,“她是想让平沙亡国吗?”
就裴云昭那副嘴脸,能成什么大事?
沈菀低眸同裴云黎商量计划之时,对面的裴云昭正好抬起头,像是发现了猎物一样,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连场上的歌舞都不看了。
沈菀毫无察觉,同裴云黎道:“小舅舅已经在宫内,和沈厌溪的人准备动手,到时候你可能会受一点伤。”
“菀姐姐,我没事的,让卫大哥他们尽管动手。”
沈菀注意到他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着,不禁担忧道:“又发作了?”
裴云黎额头都冒了冷汗,勉强道:“没事,我还能忍。”
程太后见裴云昭的眼神都在裴云黎这边,也不由得转过头来,恰好看见了沈菀扶着裴云黎,动作亲密。
程太后眼眸一沉,询问柳公公:“那宫女是谁?”
柳公公瞥了一眼,皱眉道:“看着眼生的很。”
程太后瞬间沉了脸色,“去查清楚。”
她的大业即成,绝对不允许任何意外。
柳公公悄悄地退了下去,正好舞姬鱼贯而入,而位居中间的,正是抱着中阮的宗令容。
她不复先前和郑玲儿干架时的狼狈凶狠,许是为了遮挡伤口,脸上戴着面纱,穿着胡姬的舞裙,中阮的乐声同乐师的笛箫相和,配上轻快曼妙的舞姿,赢得了满堂喝彩。
程太后满意地点头,当众赏赐了她不少好东西,宗令容退下去之时,还得意地冲着准备献舞的郑玲儿挑眉。
郑玲儿气坏了,战胜她的斗志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紧接着宗令容之后,她表演了霓裳羽衣舞,本以为能完美地结束,结果到最后她受伤的小脚突然抽筋,导致她踩到了裙子,当着众人的面摔了个瓷实。
郑玲儿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向太后和裴云黎请罪,在宗令容无情的嘲笑声中,捂着脸哭着跑出去。
后面热闹的表演很快就冲散了尴尬的气氛,但郑玲儿始终如坐针毡,尤其是宗令容毫不掩饰对她的嘲讽,让郑玲儿感觉自己的脸丢大发了。
她把这一切账都算在了赵轻云头上,恶狠狠地瞪着她。
赵轻云一脸莫名其妙。
歌舞既罢,程太后特地问了裴云黎一句:“宗家千金端庄稳重,郑家千金活泼伶俐,韩家千金满腹才情……就是不知皇上看上的是何人,哀家好替你安排?”
裴云黎的手仅仅攥着扶手,干瘦的手背上,条条青筋凸起,格外狰狞。
他拼命地克制住翻涌的药力,苍白的唇微微颤抖着,想说话,却又被打颤的牙齿阻隔。
而他这副狼狈模样,却是令程太后忍不住弯起了唇角,眼神中透着一股阴狠的得意。
裴云黎中药之后,一直躲在乾元殿内,嫌少露面,她今日就是要让所有朝臣看看,裴云黎已经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