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公挥了挥拂尘,神秘一笑:“管他想不想害王上,只要他进了这乾元殿,明日朝野就热闹了。”
太后想弄死裴云黎不是一天两天了,奈何他身边有高手相护,实在难以近身。好在他体内的血罂粟发作得越发频繁,裴云黎最后的下场,非死即疯。
原本太后也有耐心等着裴云黎自掘坟墓,如今沈厌溪也来掺这一脚,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天外助力。
而殿内,沈厌溪也十分好奇,问沈菀道:“你怎么知道太后会放我们进来?”
沈菀瞧着他那张单纯茫然的脸,叹了口气,郑重道:“沈世子你放心,要是今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会不管你的。”
沈厌溪看着他们进殿,挠了挠脑袋,心道他能有什么事?
此刻他还不知道,因为他今晚的举动,平白给安定侯府招惹了是非,他爹差点没揍死他。
虽是皇帝的寝殿,此刻却格外冷清,四面空荡荡的,不见多少陈设,更少有人气。一股浓烈的药味弥散开来,而内殿传来的压抑的低咳声,更是令沈菀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帘子被掀开,里面的人也同时抬起头来。
白日里沉舟带回消息,知晓沈菀他们于今日抵达平沙,裴云黎翘首以盼,等了整整一日。
那件原本平整的月牙白色龙袍多了几道褶皱,早上还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没了光彩。灰暗的眼眸中倒映着那几道熟悉的身影,过往的回忆与思念在此刻齐齐涌上心头,裴云黎却还是僵坐在原地,似乎想动,却又有些踟蹰犹豫。
在沈菀他们眼里,此刻的裴云黎情况绝对称不上好。
他看着疲惫极了,眼窝深陷,双眸浮着血丝,脸颊也透着不正常的苍白,骨节泛青,瘦弱的身躯撑不住那身龙袍,仿佛被吸干了精气一样。
沈菀将他的犹豫和期盼看在眼里,红着眼眶,却是笑着道:“臭小子,才多久没见,你就不记得我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将他的记忆拉回到过去。
裴云黎到底没绷住,直接冲上去抱住了沈菀,思念、委屈与喜悦交织在心中,他沙哑着声音喊她一声“菀姐姐”,竟是忍不住落了泪。
沈菀越发愧疚,只觉得自己当初怎么会放心让他自己回到平沙,这儿四处都是豺狼虎豹,裴云黎得躲过多少明枪暗箭,才能活着站在她面前。
看病要紧,他们有的是时间叙旧。
裴云黎坐在桌旁,伸着手由着月澜诊脉,原本受到病痛折磨的他,此刻竟是生出了几分感激。
若非这场病,他或许还不能这么快见到沈菀他们,如此说来,倒也不是全是坏处。
他暗自窃喜,甚至对自己的身体不以为意,但沈菀他们却一个个面色沉重,气氛僵凝。
月澜诊脉后便收了手,交给云景检查。
云景下手甚是粗鲁,但也很快就有了结论。
两人对视一眼,表情同样不大好看。
“是血罂粟。”月澜眉头紧皱,“此物似毒非毒,难怪中毒初期无法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