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独属于卫辞的景色。
在这个热烈的夏季,宋时卿却被留在了寒冬里。
他忽然捂着胸口,一股窒息般的痛感袭来,令他险些难以自持。
“皇上!”
阿眠急急跑来,看见宋时卿扶着柱子捂着心口时,顿时变了脸色。
“您怎么样了?蛊虫不是解了吗?”
宋时卿垂眸看向心口,喃喃道:“是啊,情蛊不是解了吗?为何……为何我还是放不下她?”
阿眠蓦然已经,看着宋时卿湿红的眼眶,瞬间失语。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宋时卿很快收拾好情绪,声音沉冷。
“说吧,什么事急急忙忙的?”
阿眠却踟蹰不语。
宋时卿蹙眉,抬眼看去,无形之中带着一丝压迫。
阿眠深呼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
“皇上,郡主她……可能并未失忆。”
宋时卿一怔。
“你说什么?”
阿眠颤着声,“她把蛟纱还给芸豆了,还说,还说让芸豆要好好活着,逢年过节,替她给虞美人烧纸……”
宋时卿薄唇微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晌,他低低地笑了,幽深的眼眶中泛起了星光。
“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都记得。
不管是过去在大阙长风楼的时卿,还是那个逼她服下情蛊,挟持她利用她的宋时卿,她都记得。
可她却故意忘了,甚至连质问和仇恨都不曾,就当他是一阵风,一粒尘土,在记忆中淡然遗忘。
一滴热泪砸落在手背上,心口的痛感愈演愈烈,甚至几乎让宋时卿难以呼吸。
他微微佝偻着背,克制的情绪却被颤抖的身躯出卖,那一瞬间的山呼海啸,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赵轻云被贺兰晏送到长风楼,已经是第二日的事。
她身上的囚衣被换了下来,穿着一身普通陈旧的衣裙,往日精养的小脸也灰扑扑的,甚至还瘦出了尖下巴,愈发显得那双眼睛又黑又亮。
贺兰晏道:“皇上让我把人送来,另外还备了马车和干粮,方便郡主赶路。”
他独独提起沈菀,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宋时卿授意的。
沈菀敷衍地点头,“有劳贺兰大人帮我道谢了。”
她对贺兰晏送来的那些东西不太感兴趣,倒是直勾勾地盯着赵轻云看,把人都快看哭了。
家中遭逢巨变,赵轻云从一个千金小姐沦为囚犯,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