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被血蛊毒腐蚀的血肉剜下来,这种疼痛超乎想象。纵使沈菀见过多次,但亲身经历,才知那种痛感能要了人的命。
她满头冷汗,小脸惨白,可怜得就像暴风雨下的一朵小黄花,稍微一阵大风便能将她折了一样。
她也不哭,只是眼眶都红了,蓄满了泪光,哼哼唧唧地喊着痛。
卫辞攥紧了她另一只没有伤口的手,力道大得如同要把她揉进骨血。
他动作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汗,沉磁的声音中克制着几分莫名的情绪。
“菀菀乖,再忍一下,十一已经在煎药了。”
沈菀不想让卫辞担心,艰难地扯出了一抹笑。
“我没事,这比生姜不弃的时候,差远了……”
卫辞握着她的手再次收紧,一连他那颗被攥紧的心脏,密密麻麻而渗入骨髓的心疼,让他胸口中的怒火烧得更加浓烈。
他俯身轻轻吻了她的指头,如珍宝般捧在手里。
“饿不饿?先吃点东西?”
沈菀没力气也没胃口吃,但是肚子已经在叫嚣,她也只能点头。
温热的粥刚好适合入口,他小心而熟练地喂着,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唯恐她有什么不适。
沈菀尽力忽略痛感,噙着泪咽下了粥,细细软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小舅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卫辞动作一顿,“昨夜。”
沈菀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啊?那可真是太巧了,还好你发现了我,要不然我……”
“哐当!”
汤匙突然在碗沿碰出了清脆的声音,沈菀看着卫辞骤然阴沉的脸,那一瞬间明显被吓到了,瞳孔微缩,神色愕然。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卫辞收敛了异色,语气温和如常。
“是啊,大概是老天舍不得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所以才让我及时赶回来。”
沈菀没有察觉到异样,只当他也是被吓坏了。
“不过,到底是谁想害我?这豳州城内,还有姬琰的人吗?”
卫辞声音很淡,“放心,已经处理了,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沈菀就着他的手又喝了一口,忍不住问道:“今日我醒来的时候,小舅舅去了何处?我等你等得都睡着了。”
“处理了几个刺客,耽误了点时间。”卫辞满怀歉意,“是我的错。”
沈菀倒也没有怪他的意思,见卫辞如此郑重其事,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我怎么觉得小舅舅今晚怪怪的。”她随口说了一句,末了又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