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塞北,若碰上任何麻烦,可以拿着这枚令牌去军营找人,无人敢拦你。”
他递过去一枚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姜”字,右下角还有一个独特的印记,非常人可仿。
沈菀没有拒绝。
塞北远在千里,虽多少有点狐假虎威,但若有姜弋相护,她至少也有条退路。
缓步而行的马车忽然猛地一晃,姜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沈菀,本以为是十里亭到了,掀开帘子一看,外面的景象令他蓦然失声。
沈菀还以为发生了何事,抬眼看去,不期然与那马上之人四目相对,瞳孔骤然紧缩,薄唇微微颤着,唤出了熟悉的称呼。
“小舅舅……”
雪夜风寒天暗,细雪飘落在墨色的长袍,红鬃烈马犹如石雕一般默然矗立,那马上之人,更是如同与夜色融为一体,暗沉得几乎捕捉不到一丝光亮。
他微微拽了拽缰绳,马蹄踩在雪地里朝着他们靠近,清脆的声音却仿佛响雷般令沈菀与姜弋心神发颤。
许是心虚,许是他的目光过于渗人,沈菀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而姜弋正好向前。
如此轻微而巧妙的举动被卫辞捕捉到,那双暗无边际的冷眸迅速划过了一丝利芒。
“姜世子打算把我夫人拐到哪里去?”
他的称呼令二人皆是一愣。
姜弋心神稍敛,沉声道:“卫辞,别再执迷不悟了,你明知道你和沈菀没有结果。”
卫辞轻轻一笑,一贯疏冷的面容此刻竟也看出了几分清雅和煦。
“合不合适,菀菀最清楚,不是么?”
沈菀惊得瞳孔地震,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突突的就红了。
幸亏在半夜里无人看见,她强装着镇定,平静地将提前准备好的腹稿脱口而出。
“卫辞,我本来就不喜欢你,这几日待在你身边,我无时无刻不觉得恶心。你还是放我走吧,对你我都……都好。”
说到最后,在看见卫辞刹那间阴沉下来的脸色时,沈菀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恶心?”
幽邃的冷眸似冰山下的幽潭,碎裂的冰面下是疯狂涌动的漩涡,仿佛恨不得将她吸入其中,永生永世至死不渝。
“沈菀,”他双眸阴鸷无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话收回去!”
他就在她不远处,居高临下,布满血丝的双眸透着愤怒与疲惫,还有一丝隐晦的脆弱与难过。
沈菀抿了抿唇,轻扫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情绪,唇角弯起了一抹讥讽的笑。